沈妗妗无语,看了看天色想也是,她可没带伞,也赶忙起身收拾东西走出学校。
那个追求她的小学弟又冒了出来,非要送她回去,说什么带了伞,下雨还能替她挡着。
“不用。我直说了吧,我不喜欢年下,就爱老男人。”
说完转身就走。那学弟还在后头跟着,像是没听懂她的拒绝。这些欧美人热情得让人头疼。
但眼看着天阴了下来,沈妗妗懒得再跟他浪费口水。
幸好她租的房子就在学校对面,只是要过河。
桥很长,河很宽。
走到桥中间时,狂风骤起,大雨倾盆。风大得让她迈不开步。河水翻着浪。
沈妗妗没有注意,身后那学弟或许也因风雨太大,绊住裤脚,一个踉跄摔了跟头,没再追上来。
她在桥上艰难前行。雨水顺着发丝往下淌,浸透了裙子。
死死护着胸前的挎包,生怕里面的电脑被雨水淋湿,那可是她熬了无数个通宵才完成的研究资料。
闪电劈开天空,照亮了桥下翻滚的河水。
沈妗妗无意间低头一瞥,瞳孔猛然收缩。
湍急的水流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银白长发在风中狂舞,金色的妖瞳在雨幕中幽幽发亮。
无支祁仰头望着她,任凭浪头拍打,纹丝不动。
沈妗妗转身就跑。她一路冲过桥,钻进出租屋,身后没人追来。
她背靠着门,大口喘气。想着是因为昨天妖僧的电话,自己又没休息好,产幻了。
要是真遇上妖主,哪能这么容易脱身。可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紧张,期待,还是失落。
“瞎想什么!”
沈妗妗甩了甩头,赶紧掏出电脑检查。洗完澡换好衣服,电视里正播着新闻。
“未来几天将出现极端天气,建议市民居家避险......”
留学生群里也发了停课通知。沈妗妗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风雨,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睡一觉。
晚上,她是被浑身酸痛疼醒的。头晕目眩,身上滚烫。
多半淋雨感冒了。但沈妗妗也没当回事,感冒发烧而已,多喝水多睡觉就能好。
可两天过去,连最后剩的感冒药都吃完了,还是不见好。喘气都费劲。
她看了眼窗外,明明是白天,天却黑得像深夜。风雨已经持续三天,昨晚还开始下冰雹。
这种天气,出不了门,也叫不到外卖。叫救护车?那费用还不如让她直接死了算了。
沈妗妗连起身做饭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躺着。
“你跑到这么远来,就是为受苦?”
……
无支祁被送回妖界时还在沉睡。人间待得太久,妖力失衡得厉害。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有些大妖疯魔,四处作乱。
无支祁醒来时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回到永夜窟的洞里,什么都不管,只是坐在黑暗中想。
想不通,也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沈妗妗要走?他知道人类的贪婪和愚昧,却想不通她到底为了什么。
他在永夜窟沉寂了好几天,直到当初那群在他被镇压时来崖边撒野的妖怪们又出现了。
“哈哈哈,我看无支祁是死在人间了吧!”
“就是,这么久不回来,就算没死,妖力也该废了。”
“呵,当初那个敢跟我叫嚣的死丫头,等我把永夜窟砸了,再去人间把她捏碎。”
一根玄铁棍从崖底冲天而起,无支祁踏在棍顶,冷眼睨着这群妖怪。
“你再说一遍,”他声音低得瘆人,“要把谁捏碎?”
崖边很快一片狼藉。永夜窟也毁了,是他自己砸的。
无支祁抬手一挥,画皮出现在面前。她看着满地妖尸,顿时吓得腿软。
“妖,妖主大人......有何吩咐?”
“你见过沈妗妗吗?”
“没,没有......”画皮妖咽了咽口水,
“但我可以帮您找。您可知道她的生辰八字?或者......她喜欢什么?常去哪些地方?”
无支祁愣住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沈妗妗,他竟一无所知。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领着他走。她记得他的喜好,摸透他的脾气,甚至,替他解开镇压的封印。
那三十三年里,他从来不知道,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才拿到那颗菩提。
他也从没问过。
只是一味地,把她锁在身边,不许她离开。
难怪,难怪她会想逃,会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