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南郊，一座藏于魔法迷雾中的庄园。半空盘旋着几只黑羽渡鸦，铁门后是扭曲攀附的常春藤墙，空气里弥漫着湿冷和腐叶的味道。

艾尔纳斯站在黑魔标记下的石柱前，脸上罩着与以往无异的淡漠与从容。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那层堪堪稳住的冰，已经开始出现细小裂缝。

这次的“例行召集”来得比往常都快。

当他走入主厅，湿冷的空气如同蛇鳞般在颈侧轻蹭而过。厅内聚集了近二十名食死徒，每一个都戴着面具，姿态各异，却无一例外地朝大厅尽头的王座微躬着身。

伏地魔端坐其上，披风如暗夜垂落，一双红瞳在火光中燃着异样的冷意。

艾尔纳斯的脚步丝毫不乱。他知道，这一次，自己难以躲避正面对视。

“布莱克。”伏地魔的声音低沉、尖利，却带着某种诡异的优雅，“你完成得很快。”

他单膝跪地，垂首。“多谢您的信任。”

伏地魔缓步走来，袍角滑过地面无声无息，像黑色潮水。他伸出手，缓缓抚过艾尔纳斯的头顶——那是一种对忠诚仆从的象征性肯定，却更像是猛兽在嗅探猎物最后的挣扎。

“但我不只要效率。”他俯身，低语贴在耳旁，“我要你灵魂的投诚。”

艾尔纳斯仍旧不动，只道：“我的意志，归您掌握。”

这一刻，他将自己的恐惧、厌恶与怀疑尽数压进骨髓。他甚至逼迫自己浮现一丝微笑，就像其他那些真正的追随者那样，把忠诚当作荣耀。

伏地魔没有说话，却用那双红瞳直直盯着他。几秒后，他轻笑一声，抬起头看向其他人。

“我们之中有太多喜欢用嘴巴表达忠诚的人。”他说，“但我更喜欢用实际表现来判断。”

他挥了挥手，屋角立刻被带出一个人。那人浑身是伤，脸肿得几乎辨不出五官，却仍残存几分斯文模样。

艾尔纳斯瞳孔骤缩，垂眸掩饰。

——是塞缪尔·洛瑞。

他不是命令他们带走了吗？难道其他人还是多嘴了？不，根本没有人信他那一套。有人报告了伏地魔，他早已料到。

“布莱克，”伏地魔语调轻快，“既然你那么擅长处理这些肮脏血脉，那不如再演示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