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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的箭孔……填了吗?」林青蘅忽然问,笛声不知何时停了,柳絮落在他发间,像极了当年落在沈砚之刀上的雪。
沈砚之没说话,只是走上前,伸手替他摘去柳絮。指腹擦过他耳垂时,触到一片温热——林青蘅的耳朵红了,连带着脖颈都泛起薄红,像极了砚台里新磨的胭脂墨。他忽然想起地窖里那半块硬饼,林青蘅啃的时候,睫毛上还沾着血痂,却非要把饼心最软的部分掰下来塞给他。
「填了。」沈砚之低声道,指尖滑到他握笛的手背上,那里的薄茧还在,却多了层握刀磨出的新茧,「用你给我的红丝线,混着糯米灰浆填的。」
林青蘅猛地抬头,瞳孔里映着春水波光,也映着沈砚之带笑的眼。他不知道,当年那截红丝线,沈砚之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时还攥在掌心,后来砌进了雁门关重修的城墙砖缝里,直到去年迁都临安,他才从旧砖里抽出那截褪了色的线,系在了林青蘅新雕的笛上。
一阵风过,林青蘅的笛声忽然流畅起来,吹的不是《平戎曲》,而是当年在地窖里,他哼过的半支江南小调。沈砚之摸出怀里的墨锭,那是林青蘅托人从徽州带来的龙脑香墨,此刻被体温焐得微暖。他看见林青蘅的笛音里,有细碎的光落在砚台里,墨锭遇水化开的暖雾,正裹着两人交叠的影子,把护城河对岸的柳色,都熏成了比烽烟更烫的温柔。
砚台摆在新书案上,墨痕在池子里漾开圈圈涟漪。沈砚之磨墨的手顿了顿,见林青蘅吹着笛,脚尖轻轻蹭着他的靴底。窗外传来卖花女的吆喝,临安的春天落满了柳絮,而他们的砚池里,龙脑香正一点点化开——原来比战火更难忘的,是彼此掌纹里刻着的伤疤;比和平更珍贵的,是能用握刀的手磨墨,用持笛的手牵住,往后无数个砚暖花香的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