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黯淡,云祈踏着腐叶向雨林深处行去。天穹被藤蔓割裂成细碎光斑,灰雾裹挟着腐朽气息漫过青苔,所经之处,古树虬结的根系竟如活物般微微颤动。他指尖划过腰间剑柄,剑鞘上九曲回纹浸着经年血渍,在雾气里泛着暗红。
云祈往雨林的中心走去,越近,那些妖异的灰雾便越浓。
忽然,林中传来一阵骚动,从不远的林中传来追赶声,一片飞鸟自树梢惊起,黑压压地朝这边飞来,翅膀拍打的声音此起彼伏,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云祈身形矫健地跳到一棵参天古木上,躲在树上,放眼四望,茂密的树叶和粗壮的树干成了他天然的屏障,将他完美地隐入树影之中,只留下一双警惕的眼睛,透过枝叶的缝隙,静静地观察着外界的一切,暗中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云祈正想着,片刻之后,渐渐声音大了起来。起初是尖锐的碰撞声,而后便是人群在奔跑呼喊的声音,喊得什么听不甚清楚,只是异常凄厉,还夹杂着听不出什么的东西的吼叫。过一会儿,只听几声兵器碰撞带起的风声,脚步奔跑声越来越近。
忽然,一行人大喊着从浓雾中跑了过来,云祈低头看去,瞥见七八个身影正在林间狂奔。为首的红衫少女发髻散乱,绣着银蝶的裙裾被荆棘勾出裂口,还有一个女子高喊:“往东!别散开!”少女清叱带着颤音。
"喀嚓——"
枯枝断裂声自东南方炸开,惊起寒鸦遮天蔽日。却见十丈开外,三丈高的黑熊撞断古柏破雾而出。那孽畜双目赤若熔岩,周身黑雾凝成鳞甲状硬甲,獠牙间垂落的涎水腐蚀得地面腾起青烟。
——是妖兽!
妖熊喷着粗重的鼻息,吼声如雷贯耳,震得周围树叶簌簌而落,锋利的熊爪闪着寒光,扬起漫天尘土,一寸寸逼近目标,向他们靠近。
八名少年人且战且退,衣袍裙裾在枯枝间翻飞如蝶。追在他们身后的巨兽每踏一步,林间腐殖层便喷溅出腥臭泥浆——那黑雾凝成的铠甲裹着虬结肌肉,利爪过处三人合抱的楠木竟如嫩笋般拦腰折断。
四周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场面一片混乱。妖熊骤然爆发出怒吼声,如狂风般朝众人扑来,这一变故来得又急又快,少年们耳中嗡鸣,瞬间失聪,躲闪不及。
云祈只见一白衣少年反手将受伤同伴推向树后,腰间玉佩撞在刀柄上叮当作响。"结三才阵!"他横刀格挡的瞬间,玄铁刀刃与熊爪擦出刺目火花。
话音未落,妖熊突然人立而起,双目死死锁定一黄衣女孩,硕大的熊掌重重踏地,震得地面碎石跳动。几名同伴试图阻拦,却如同纸糊般被一掌拍飞,重重撞在树干上。
"灵灵!"白衣少年目眦欲裂。腥风扑面时,锋利的熊爪闪着寒光,扬起漫天尘土,一寸寸逼近目标,少女发间金花步摇已被熊爪劲风震落。电光石火间,云祈自树后跃起,剑锋撩起三寸剑气,青芒如游龙贯空。硬生生接住了如山般沉重的妖熊,将黄衣少女挡于身后,金石相撞之声震落满树栖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