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机会，他探出红线，去触碰其中溢蔓的力量。待感受到其中的力量波动后，他双目圆瞪，喃喃道：

“怎么会？”这股力量的波动，与他在展示厅所见的圣物上，甚至是与第五明共感时感受到的完全不同。

打个比方，若将前者比做山洪喷发，那么后两者只类似一涓涓细流。更重要一点是——他面前的圣物力量更为纯粹，而他所见的那个圣物力量浑浊交杂。就仿佛后者是前者劣质的伪造物。

那边，赫德迦沃的话语还在继续；

“此乃吾之造物涅墨西斯炉心，吾可将此物交予汝等。而启动此物的代价，是汝等的灵魂晶石。”

“灵魂晶石？”黎休暗自思忖，

“除开读取记忆还能有他用吗？”

“不仅如此哦——”

诃利陀罗化成的晶甲虫伏在黎休头顶，脩然情绪高涨。

“我不知在阿休曾经的世界人类死亡后是怎样的状态。而在这片宇宙人死亡之后会化作灵魂晶石由专门的神明组织负责回收。要是没有被回收，那此人就彻底失去转生的机会了。不过——”祂的语调陡然升高

“要是阿休不小心死掉了，我会用我的力量将你永远保存在身边。”似乎是预料到那时的情节，祂兀自陶醉，

“这样我们就能永生永世不分开了。”说到这里，诃利陀罗开始沉浸式大笑。蓦然，语调一冷，

“所以我亲爱的阿休，千万不要很快死掉。”

诃利陀罗话是如此说的，可祂所表现的黏腻又病态的态度似乎下一刻就要实现自己“永生永世”在一起的想法。

“这是瑟罗斯他们的目的吗?”恍若一道惊雷劈打在上空，黎休联系起一切前因后果。

“就为了维持圣物的运转？”

可似乎又有那处不对，那个更接近于“真实”的圣物，其陨落的残骸可是由黎休亲眼见过。

族群在雪崩之下濒临灭绝，尼赫迈亚人别无选择，他们在扰动纷纷后，一名赤发虹瞳的中年人承载着族人们的希望走上前。

中年人两鬓斑白，脸上的皱褶是化不开的风霜。

“我们考虑好了，大人……”不把握住现在一时的机会，尼赫迈亚人会直接灭绝，还谈什么“以后”呢？所以，

就让我们这些即将死亡的前辈化作拆薪，点燃族群未来的希望吧！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啜泣声，他们明白这番选择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可是——依旧别无选择了。

天幕下巨手中央的金属造物在众人目光下缓缓飘向中年人掌心，天外遥遥传来一句话：

“人类生性变化无常，炉心依附有吾之神力，若汝等后悔直接将炉心打碎即可。”

尼赫迈亚人久久跪拜在地恭送终焉守护神离去。

良久，中年人撑起僵硬的小腿起身，他虚捧着涅墨西斯炉心，转过身面向族群，金色的光照映出他眸中的决绝。

“我，尼赫迈亚现任族长，率先化作柴薪燃起神明大人赐下的圣物，望尼赫迈亚永存！”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回想起昨日未完成的晶甲虫冰灯——抱歉，我亲爱的女儿，我要失约了。

中年人拔出准备以自尽的刀锋，毫不犹豫划过脖颈。

鲜血喷洒在雪地中央，也喷洒在涅墨西斯炉心外表的屏障上。雪地被染成红艳一片，可奇异地是，涅墨西斯炉心的屏障未曾沾染分毫鲜血。

它散着永恒金芒，沉默地见证每位尼赫迈亚人的选择。

苍白无力的嚎哭声回荡在这片大地，

尼赫迈亚人哭得情难自拔，哭得撕心裂肺，他们是在为这位族长的失去而哭泣？——还是说是为自己未来的命运而哭泣？

若非他们自己恐怕也无人能真正得知他们的想法，只是至少，他们终于有了一个放声哭泣的机会了。

在这哭声之中，圣物吸收了第一颗灵魂晶石，它的光芒越发灼热。

这光芒刺得人即使是处于灵体状态都无法幸免，黎休干涩的眼眸眨下一滴泪水。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依旧未移开视线。和这道光芒比起来，展览厅上的那道光宛如灯火见艳阳般微弱。

哀泣后，人们自发组织好队列，才一颗灵魂晶石根本无法供给如此之多人的生存。

留下必要的火种后，大部分的尼赫迈亚人都选择放弃躯体。他们走向圣物，消散在光芒中。

晶石所显示的画面尽于此，积攒的问题有些得到了解决，可也送来了新的疑虑。

他现在已然确定真正的圣物破碎，没有了圣物。瑟罗斯他们身为人类就算可以杀死如此之多的游客又该怎么收集到灵魂晶石的？

或许尼赫迈亚人的灵魂晶石在终焉守护神的作用可以直接被圣物收集，而据诃利陀罗所言，这灵魂晶石是由专有的神明势力收集，有执掌这种接近于轮回力量的势力在前，他并不相信瑟罗斯他们可以倒反天罡直接获得游客们的灵魂晶石。

所以，瑟罗斯留下如此之多的游客于此，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