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像个谜,猜不透的谜。
夜色已深,两个微醺的男人,晃晃悠悠地一起走出了PUB。
橘色昏暗的路灯照射在古老陈旧的街巷间,给城市镀上了一层暖调的温柔。
狄炎秋似乎余兴未了,他哼着刚才的舞曲,有点步态轻飘地在慕维身边架着手臂独自转圈圈,一个没走稳,一头扎进了慕维的怀里。
慕维架住他,放声大笑起来。
狄炎秋也不笑,严肃地顺势拉起慕维,在夜晚的街道上继续跳起了他的探戈。
慕维不会跳舞,更不会探戈,步履间频频踩到狄炎秋的脚。
狄炎秋也不在意,全情投入地拉着僵硬的慕维舞动着。两个人的动作又滑稽又扎眼,很快就在暗夜中招来一群看客。
大家吹着口哨,鼓着掌,看着这对儿英俊的男人当街起舞。
俩人就这么跳着舞,晃悠着往车边走,短短几步路,竟然用了十几分钟。
到了车边,慕维已经累到不行,直接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喘气。
狄炎秋酒意虽浓,却不忘检查了一下车上有没有贴罚单。确定没有罚单后,他冲着慕维挥挥手说:“我走了!”
他晃晃悠悠地在口袋里翻车钥匙,钥匙从口袋里跳出,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了良久才捡起来。
看样子是酒劲上来了。
“你这个样子开车,算酒驾吧?”慕维的“揣测”相当保守了,这何止是酒驾,根本是醉驾。
“放心,法国警察是不加班的。”狄炎秋一脸满不在乎。
其实他是瞎扯,法国警察只有抓酒驾和超速时最敬业,逢节假日几乎全体出动,抓贼才是真的消极怠工,不然巴黎斯坦的小偷怎么会如此闻名遐迩。
“我送你一程?”狄炎秋提议。
“你这状态,你是打算送我最后一程吧。不了,我惜命。”慕维想到狄炎秋捡钥匙的情景,基本确定这车坐不得。
“怕什么?万一一起嘎了就算殉情。”狄炎秋笑着冲慕维勾手。
“我家就在附近,不然你去我家凑合一晚?”
慕维觉得刚找到的工作,老板就那么出车祸死了,不行。
“你这是在邀请我一起睡觉吗?”狄炎秋转着车钥匙问慕维。
“一起睡觉是不一样的价格。”慕维傲娇了起来。
狄炎秋大笑:“不行,我喜欢睡不要钱的。Bonne nuit!”
狄炎秋道完晚安,三步两步凑到慕维面前,极近,用自己的右脸颊贴着慕维的右脸,同时发出一声嘬唇的轻响。
慕维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狄炎秋是在跟自己行贴面礼告别。
他原本是无比排斥贴面礼的,但对方是狄炎秋,他竟然觉得也不是那么无法忍受,竟不自觉地把脸凑了过去。
狄炎秋用左脸贴他左脸时,他闻到他身上酒精的味道,似乎还有点须后水的香味,混在一起,带着身体的热气蒸腾而起,很好闻,他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男性荷尔蒙气息的具化。
狄炎秋跟慕维告别完,转回身,冲背后的慕维挥了挥手,走向他的Shelby。
一副去意已决的样子。
慕维目送狄炎秋跳进了他的敞篷车,他想看着狄炎秋安全上路再走,但等了半天,车还在原地。慕维愣了一下,走近一看,发现狄炎秋坐在驾驶位上睡着了。
慕维笑了起来,笑够了后,他把车门打开,把狄炎秋拽了出来,扛回了家。
他原本想把狄炎秋扔在客厅,发现客厅沙发上睡着班蓝的骷髅,他害怕狄炎秋把班蓝的毕业创作睡坏,只能把狄炎秋拖回了自己那个进门就得上床,下床就出门的迷你房间。
狄炎秋本就比他高一点,扛上楼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最后弄到床上这一步,让他万分为难。
他想了想,把狄炎秋摆在床外边,抱着他,滚进了床里边。
但由于滚动的角度没算好,他被狄炎秋死死卡在了墙角,动弹不得。
他太累了,酒劲此时也上来了,于是干脆放弃了挣扎,在狄炎秋的怀抱中呼呼大睡起来。
上午,慕维在一片阳光中醒了,宿醉带来的头疼让他皱了皱眉,他睁开眼,看到旁边的狄炎秋正撑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吓了一跳。
“卧槽,你遗体告别呢。”
“咱俩这是睡过了?”狄炎秋似乎对这种关系进度十分满意。
“是啊。”慕维露出一副失身后含羞带臊的样子,“人家第一次,你得对我负责。”
“没问题,要钱还是名分?我通通给你。”狄炎秋说罢,还煞有介事地挑起了慕维的下巴。
正当他俩在床上胡说瞎扯闹着玩时,卧室门外传来一阵刻意的咳嗽声。
俩人同时抬头去看,那里站着怒目圆睁的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