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谕眉头微蹙,命人将奄奄一息的孩童们抬下去。
“敢问崔小姐,你如何确定这些珠子就是你的?这零零散散的,说不准就是其他好心人捐的。”
“你倒会颠倒黑白,那些贱民都招供了,是你给的!”
“滥用私刑,屈打成招,所得证词不作数。”
崔瑞雪脸涨红,起身指着他怒道:“你!哼!简直狡辩!”
“崔小姐既然来到大理寺,那这事实真相在下定会查明白,若真有盗贼,在下也定会抓捕归案。”
闻人谕展臂送客,可不等崔瑞雪气急败坏,华天骄走了进来。
只见她随意抓了一颗珍珠,递给崔瑞雪。
“呦,这事是个误会,珍珠都是我捐给慈济院的,崔妹妹怕不是认错了?”
“是本小姐的东西,就不可能认错。
这原是一串珍珠项链,是父亲送的生辰礼,珍贵无比。
你买得起吗!你!”
华天骄看着阳光下的珍珠,笑道:“是啊,崔妹妹的那项链确实光彩夺目。
你还说是鹦鹉螺珍珠,我记得是东颍进贡给陛下的,好像陛下没有外赏过吧?
那崔妹妹的这串定是东颍特意送给丞相大人的。”
“不,不是……是父亲寻人买的……”
崔瑞雪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也不肯定怎么来的,若是害了父亲就不妙了。
“崔妹妹不如仔细想想,毕竟皇室供品,有价无市,况且一颗也不便宜,更别说一串儿。”
“现在仔细一看,这珠子不是本小姐的,这光泽太弱了。”
崔瑞雪连忙将烫手山芋丢回,剜了眼一旁的下人。
“此事都怪下人眼拙,看不出好坏,回头本小姐定好好教训。”
华天骄瞥了眼白得发光的珍珠,道:“慢着,崔妹妹无缘无故打伤他们,人多口杂,传出去对相府影响不好。”
“这枚金簪,就捐给慈济院,以后有事要帮忙,本小姐也不吝啬。”
崔瑞雪忍痛割爱,一身怨气地带人离去。
小吏上前将珍珠都给了华天骄,谢道:“多谢华小姐。
也只有您才能搞定那难缠的主儿,替大理寺省了不少事。”
“客气,举手之劳,以后还有难事随叫随到。”
华天骄寒暄几句,追上看不出情绪的闻人谕,希望刚才能挽回点儿形象。
她笑着邀功道:“闻人大人,我可是帮了你大忙!没想到你竟傻傻地丢给他们玩。”
闻人谕看着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沉下脸道:“若不是你那晚不听我的话放回去,也不至于多生事端。”
华天骄顿足,眸光渐渐淡化,“大人这是怪我了?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这都是贪污受贿之物,他们不敢找的。”
“你这是心存侥幸!不是所有人都和崔小姐一样好糊弄!”
“若我今日没碰到,大人如何结案,直接将我抓捕吗?”
她勾起手腕,递到闻人谕眼前。
良久,闻人谕才说道:“在下知你好意,倘若最后真没办法,在下绝不包庇。”
当然在下也会一同受罚,并惩处贪污之人,可最后一句,他说不出口。
而华天骄展颜一笑,好似听到了未说之言。
她知道闻人谕曾依法判罚偷窃救母的小男孩,却当众跪下,愿意替孩童受刑。
“大人一定要记住这话,无论怎样都不会包庇任何人,包括我。”
闻人谕紧紧注视凑上来的眼眸,清澈见底,真挚明镜。
他郑重点头,这是他的原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蓦地,他想起小吏刚才的话,问:“华小姐是经常帮这种忙吗?”
华天骄挑眉,骄傲不已,“我也是要赚钱养家的,京城,我门儿清!
当然了,干多了,也总有人故意针对我,所以这不就先来讨好大人。”
“我知道大人不收礼,所以特意带来迎春秘制的麻辣兔头,以表谢意。”
只是她突然觉得两手空空,她那么大个食盒哪去了?
闻人谕好心提醒道:“你好像……进来时就着急地丢到一旁。”
等她赶去前院,麻辣兔头已经被瓜分完毕。
那些个衙役油光满面,意犹未尽的样儿,连手指都嗦干净。
她能说什么,只能下次找机会再请人品尝。
闻人谕跟在后头,瞧着华天骄拳头无力使,不自觉偷笑。
他没享到口福,许是天意吧。
彼时,迎春在侯府拽秃了一颗灌木。
想吃麻辣兔头,那就先变成秃头!
她的秘制麻辣香料,没有配菜,就等着泻得不能自理!
华天骄甫一回来,迎春立马走上前,“就知道小姐没吃,幸好奴婢专门留了点。”
华天骄当即两眼放光,抓起兔头大快朵颐。
“小姐小心,别噎着,刚才王家送来诗会请帖,小姐还是不要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