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送姑娘大梁刑律的!
“鉴于华小姐上次的行为,在下认为此书最合适。
这也是在下最喜爱之物,历朝历代的智慧凝结与此,堪称无价之宝,每每读来……”
华天骄捂上耳朵,和尚念经都没这般头痛!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既收了礼,那这杯酒还请公子喝下。”
她打眼色,叫那些皮猴子也给闻人谕灌酒,是君子可就不能拒绝别人好意!
但几坛酒下肚,闻人谕依旧喋喋不休。
“嗝~”华天骄手腕脱力,一头埋到案桌上,她投降!她最擅长的拼酒都拼不过啊!
闻人谕听到清脆的声响,缓缓回神,脚步虚浮,脑子却强制保持理智。
“华小姐!华小姐醒醒!还有一物小姐别忘记收。”
华天骄眼神迷离,朝礼盒抓了几次才握住,“是公子亲自雕的发簪!”
她抚上尾端的花,三两下就把披散的墨发挽起,来回转几圈。
一双杏眼眉目含情,问:“你看,好看吗?”
“华小姐,这是毛笔,可不能如此用!”
闻人谕想要摘下,却手足无措,只瞧眼前人站上案桌,食指落在他的唇上。
“嘘,正好给公子献丑,这还是我辛辛苦苦从锦瑟那里学来的。”
吐气不似幽兰,却是酒香四溢,迷地他的脸红得更艳了。
闻人谕脸颊发烫,立马拂袖遮挡,喃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但出乎意料的是,周围的孩子们目不转睛地欣赏,发出连连称赞。
闻人谕也露个缝隙,悄悄看去,瞬间,他的心被吸引过去。
青衫褪去,红衣飞扬,手中握着不知何时顺去的骨尺当利剑。
乘着醉意,一招一式,风流洒脱,仿佛眼前是个不受束缚的野花,肆意播种,借力生长。
这一刻,他如古井的心泛起涟漪,灵魂不由得跟着一起释放自由的天性。
一曲终了,华天骄摇摇欲坠,充满期盼地问道:“我……舞得如何?”
闻人谕连忙接住,朝着肩头的人低声道:“很美。”
可惜最想听到的人醉得不省人事。
彼时,迎春丢下手里挣扎的野兔,冲了进来,“放开我家小姐!”
闻人谕拱手致歉,“是在下失礼了,那华小姐就交给姑娘照顾。
她刚才舞剑,出了一身汗,煮醒酒汤时加点生姜,以防风寒。”
迎春紧搂小姐,眼里时刻充满敌意和防备,只觉此人就是个披个羊皮的狼,道貌岸然的人,她见多了!
“公子慢走,这些事无需公子操心。”
闻人谕点点头,转身离去,而他临走前,多看了那几个玩珠子的小女孩。
他若没记错,是七夕那晚华天骄偷来的珍珠项链,原来还是个义贼。
见状,他顺手将硬塞给他的那颗送了出去,这被迫成为“共犯”,还是头一遭,今晚可算能睡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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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华天骄幽幽转醒,扶上快要炸开的头,这就是宿醉吗?
她习惯性地摸向床头,什么都没有,“咳咳!迎春!”
“小姐,你可算醒了,快喝点温水润润嗓,以后屋内禁止摆酒。”
“不行!我拒绝!”
迎春轻轻顺着背,道:“不同意也没用,奴婢都吩咐了,谁敢给小姐酒喝,便严惩!昨天发生的事万不可重来。”
闻言,华天骄心脏“咯噔”一下,“我……除了醉得不省人事,还有什么……吗?”
迎春摇摇头,“没有了,就是想提醒小姐,喝酒伤身,以及离那位闻人大人远一点。
他正派人去找贾家害的那家人,我怕他们暴露了什么。”
“放心,我们伪装到位,他们也只会记得无尽的黑影。”
话虽如此,华天骄却莫名有些兴奋,就像是在等这一天。
“对了,这些是小家伙们送来的礼物,认字不好好学,却搞了律令和毛笔。”
顿时,断断续续地记忆涌入她的脑海,心直抽抽,倒在榻上翻滚!
没救了!她都干了什么啊!
迎春见小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就知道定是想起来了。
她连忙安慰道:“中午吃麻辣兔头,幸好昨日没直接射杀,正新鲜!”
此时,正在翻阅卷宗的闻人谕眼光一闪。
暗夜阎罗每次行事都以鬼怪为媒,受其帮助的人也只说是神仙显灵,降下惩罚。
不过为数不多的口供,证明了暗夜阎罗的身影从瘦小到高大,从幼童到成年的变化。
若以十年前忠义王的案子为始,估算下来,现在的年龄应当在二十岁上下。
虽然大案少,但是小案从未间断,他定会将其捉拿归案。
正想着,小吏急匆匆而来,“大人您快去看看,相府千金崔小姐拿着赃物状告您。”
闻人谕收好卷宗,疾步而去,竟是他的无心之失惹了祸。
堂上,崔瑞雪一身珠光宝气,颐指气使地叫下人,对那几个孩童拳打脚踢。
“闻人大人,本小姐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没想到背后却干着鸡鸣狗盗之事!
要不是本小姐心善,派丫头去了慈济院,这才找回本小姐丢的首饰!
本以为报官教训一番便罢了,一问竟和大人有关,此事,本小姐绝不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