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月眉间微蹙,回想道:“被王府亲卫带上小船,估计也没活路。”
顿时,华天骄心凉了一半,“那……今夜你的任务是什么?和忠义王之子谋反的传言有关吗?”
“忠义王?”玉明月摇摇头,“命令是为了铲除内鬼,但谁知道呢?”
许是意识到什么,玉明月强行带她下船,“你先和迎春离开,人,我会留意的。”
“那就拜托了。”
她看向玉明月离去的背影,忧心不已。
“小姐,你……受伤了?快,奴婢替你处理!”
说着,迎春用帕子擦向她的腰后,却并未找到伤口。
“是玉明月!那家伙又逞强!”
华天骄懊恼不已,她真是废物!竟什么都没帮上!
船绕过连舫,突然传来扑水声。
“救命!救命!是天骄吗?救救我!”
迎春一听就知是谁,冷冷问:“小姐,是萧韵,要救吗?”
“救吧!”
就算不为旧情,能帮上玉明月和闻人谕,她也该救。
二人合力将人拉上船,萧韵道了声谢,哆嗦地蜷缩在角落。
她见不得昔日好友如此,扯下头上的长纱巾,又递了坛酒。
“别嫌弃,披上吧,再喝口酒去去寒。”
萧韵也不扭捏,身上暖和过来,才道:“多谢,我还以为你会见死不救。”
毕竟侯府出事后,她是那么势利,那么无情。
“不白救,是要收报酬的,郡主记得给就好。”
“你竟还是老样子,难怪安宁侯府再也站不起来。”
萧韵对她的沉默恨铁不成钢,起身道:“你不问我为何落水,也不问我闻人公子在哪里?”
她回头看了眼萧韵,依旧端庄持重,不愧是贵女典范。
“你为王府而生,问了也白问。”
闻言,萧韵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她狠狠地抹去泪花,哽咽道:“因为我的父王需要我死!可笑吧!我过得甚至不如你。”
她又道:“你想得不错,父王要杀闻人谕,谁让此人油盐不进!”
“既然你和他关系不错!”
“所以,你替我吧!”
“扑通”一声,她的脑子和身体一起被惊醒。
就连船上迎春和萧韵的打闹,她都充耳不闻!
串起来了,她都串起来了!
闻人谕要抓她,定去查了忠义王,许是发现了二王之间的某个秘密,直接找上镇西王质问。
所以哪里是什么求才宴,分明是鸿门宴!
至于杀内鬼,不过是要坐实谣言,将闻人谕钉死。
而萧韵的死,或为了封口,或为了摆脱做局嫌疑!
虎毒都不食子,镇西王到底有什么秘密,竟能如此狠心!
但依萧韵的自私,定是半路逃跑。
倏然,她眼光一闪,屏息朝萧韵落水的地方游去,她记得湖对岸是片小山林。
要是玉明月没看错,亲卫定会去那里,伪装成闻人谕逃跑未遂,镇西王将其整个逆党一网打尽的局面。
湖下暗流涌动,但她不受衣衫影响,反而如鱼得水,游得飞快。
她也没想到这身衣服竟对找闻人谕派上用场。
上了岸,她轻甩几下,除了头发,身上已无滴水。
凉风袭来,血腥味儿扑鼻而入。
华天骄不敢耽搁,疾步离去。
月光下,尸身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她一摸还尚有余温。
只是这些人死状蹊跷,不仅有打斗的贯穿伤,还有被人凌虐的痕迹。
杂乱不堪,毫无章法,似是无意识所为。
而能这般做的唯有闻人谕!
太好了!人,还活着!
果然,她顺着尸体,找到了从坡上滚下去的闻人谕。
干净的青衫被红色侵染,而闻人谕手里紧握的骨尺,像是吃饱喝足,缓缓往外滴血!
她擦掉闻人谕额上的冷汗,轻轻一吻。
原来为了活下去,所有人都会拼尽全力,不择手段。
她取走凶器,安顿好闻人谕便消失在黑夜里。
白纸怎能留下丝毫墨迹,这笔账,就算在她“暗夜阎罗”的头上。
——————
翌日,除了捞起的护卫们,最突兀的当属王明德的尸体。
整个人如充了气的羊皮筏,顺着潮汐飘上岸,浑身上下被水草缠绕,宛如水鬼索命。
而手腕上的一截红色,似被朱笔划去了名字。
围观之人脱口而出,“暗夜阎罗!定是暗夜阎罗为民除害!”
“众所周知,王家公子欺男霸女,横行无忌,如今终于死了!”
大理寺寺丞沈长歌只觉欢呼声刺耳,出了人命案无一人惧怕,这才是最可怕的!
要是闻人大人在就好了,定能镇住这帮人。
他蹲下身,小心将其取下,展示给众人。
“休要乱说,这是块红纱,与死者的衣衫格格不入,许是凶手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