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珠眨眨眼:“你认识我?”
萧沉气得哼笑一声,举起两个“大馒头”,咬牙切齿:“你干的好事!”
沈晏珠看着他的手,疑惑道:“这是……受伤了?”
萧沉嗤笑一声:“你装什么无辜?要不是你拦着小爷,我怎会被抓去挨板子?”
沈晏珠长长地“哦”了一声,问道:“那为何要抓你去挨板子呀?”
萧沉被问得脸更黑了,沈晏珠忍着笑,道:“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拦着你的。我刚来,不清楚规矩。”
萧沉打量她一眼,道:“怪不得眼生呢。”
沈晏珠抿唇一笑:“我听他们叫你萧沉?我叫沈娇。”
萧沉神色一敛,盯着她问:“你姓沈?魏国公是你的……?”
“堂叔父。”
萧沉懒散的坐姿终于变了,他正襟危坐,轻咳了一声,问道:“那你认识瑞阳郡主?”
沈晏珠心头一跳,无意识捏紧了拳头,道:“认识啊,萧世子为何突然问起她?”
萧沉敷衍道:“随便问问,听闻瑞阳郡主貌美无双,世间罕见,好奇不是?”
沈晏珠心里鄙夷了一番,这纨绔,整日不学无术还贪恋美色,再多挨些板子才好!
“瑞阳郡主容色妍丽,确实有仙人之姿。”她把自己夸得脸红起来。
萧沉不信:“当真?那她为何从不在外人面前露脸?除了皇宫里的几位,甚少人见过真容。”
沈晏珠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道:“瑞阳郡主深居简出,我亦只见过一两回,具体是为何,便不甚了解了。”
萧沉摇着脑袋,懒洋洋道:“成日关在家里好吃好喝,估摸着都长成一头大肥猪了,所以才羞于见人,还要吹自己天仙下凡。”
什么?沈晏珠气呼呼地瞪着他,你才是大肥猪!你是大蠢猪!
“萧慎之!”
一个少年音传来,沈晏珠望去,惊得长大了嘴。
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朝他们走来,却认不清脸,因为他的整个脑袋都被纱布包裹,只露出两只乌黑的眼睛,和一张开开合合的嘴。
“哈哈,萧慎之,听说你挨了板子,本少爷特意过来观赏一番。”那少年幸灾乐祸道。
萧沉靠着墙,漫不经心地道:“彼此彼此,我倒觉得你的头更值得观赏。”
沈晏珠噗嗤一笑,引得少年看过来。
少年当即愣在了原地,对着沈晏珠看直了眼。
沈晏珠蹙眉瞧他。视线相碰,他回过神,风度翩翩地在她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拨了拨额前不存在的刘海,压低了声线,故作深沉道:“在下姓陆,名朝,字探明,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原来他就是陆探明?
她微微一笑,道:“沈娇。”
“沈娇,真是好名字……”
“陆探明,擦擦你的口水,恶心。”萧沉往他椅子上使劲一踹,踹得他差点连人带椅翻过去。
陆朝赶忙扶住沈晏珠的桌子稳住身形,又抬手摸嘴角,发现被骗,嫌恶地道:“萧慎之,都怪你!沈小姐都见不着本少爷的俊脸了。”
萧沉气笑了:“你得谢谢小爷,免得沈小姐被你吓晕过去。”
陆朝怒而起身,眼看二人一言不合又要掐起来,一声声若洪钟的怒喝打断了他们。
“都弹的些什么?简直污了我的耳朵!”
沈晏珠看去,只见一位满脸络腮胡的胖博士抱着一把古琴走了进来。
学生们纷纷起身见礼:“杨博士”
杨博士肃着脸,嗯了一声,示意众人落座。
他将自己的琴摆放好,教训道:“隔老远便听见你们的琴声,没一个弹得入耳便罢了,我竟还听见有人拿琴出气,糟蹋琴!是谁?”
众人不约而同望向沈晏珠,沈晏珠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她缓缓起身,十分难为情地承认:“回博士,是学生。”
杨博士眯着眼打量她,问道:“何故乱弹?”
沈晏珠动了动唇,她总不能说为了吵醒萧沉吧?只能顺着杨博士的话撒谎:“学生……弹不好,便……便拿琴撒气……”
萧沉闻言挑眉,瞥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耳朵尖已粉红一片,不由唇角微勾。
杨博士怒其不争:“弹不好你越要善待它!琴是挚友,是知己,怎可如你那般?你报上名来。”
“……学生沈娇。”沈晏珠声如蚊蝇。
杨博士耳力极好,还是听见了:“沈娇,今日便罚你课后将听雨轩内所有琴仔细擦护一遍。你可服气?”
沈晏珠点头:“学生服气。”
杨博士不再纠缠:“那便上课。”
虽说被训了一顿,但还好有惊无险,沈晏珠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训斥,虽说很丢脸,却并不委屈,还颇为新鲜。
第一次是新鲜,可接连被训,就很难受了。
翌日上午,依然是温博士授课,学生们将课业交上去查看。温博士逐个点评一番,轮到沈晏珠时,温博士气得抖着她的课业在她眼前边晃边吼:“这是什么?是人写的字吗?还是鸡爪扒的?”
下面一阵忍笑声,沈晏珠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握笔的年纪迟,只会认不会写,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将字写好了,可手它不听使唤呀。
沈晏珠垂头丧气迈步进了五味斋。
五味斋在诚业堂南边一角,是专供诚业堂内学生进餐的膳堂。
她端了一盘饭菜往桌边走,冷不防被人从后面大力撞过来,手里一个不稳,饭菜撒了满地。
她无措地回头,听见撞她的人毫无歉意的声音:“沈小姐怎走路不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