痉挛像湖底的水草,一腾起,让整片湖金光灿烂,痉挛还跳跃着,从下跳到他脑子里,无止境地蔓延。
那从水泥色林子里伸出来的好几只手最终还是把他拉了进去,他再也出不来了,他是一棵小草,踏不出永无天日的森林。
他睡着了,又被人拍醒,司机在前面开车,雨刮器忙忙碌碌,雨这样大可是没听见雨声。
“叫你哭着回去退婚,听见了吗?”程嘉聿在他耳边说,他在睁开的眼中睁开眼。
真是个坏蛋,他还以为他还以为,他说不出口丢脸,他又被程嘉聿骗了,可怕的是被骗之后还有那么点心甘情愿。
上天,掐死他脑中心中的恋爱灵吧,他不是程嘉聿的对手,谁说过,谁说过这句话。
谢知奕说过这句话。对不起沈熙。
真是个恶劣的坏蛋,他进这个房间才几分钟就被这个坏东西给吃掉了,才四分钟吧。
“听见了么?”程嘉聿低喘着,这个外表柔弱内心怀揣阴谋的omega在身下再次美得惊人,无法、无法停歇。
omega的信息素味道令人魂牵梦绕,又软又韧水无尽,做起来无法形容爽得要命。
程嘉聿在他身上每一处都留下痕迹,唯独不标记他,可又差点在他生殖腔里成结,这表里不一的他无比可恨。
雨又来临,这次喷洒在他脸上,见怪不怪的雨啊是白色的,他的身上到处都有,他要被做成一只蝴蝶的茧。
要把这个omega变成玩物,要肆意地毁灭这个omega,吃掉骨骼做成一条不能逃跑的茧。
程嘉聿握住他的脚踝回拉,他撞上一格格肌肉,滑落倒在床上,宛如奄奄一息。
匹配度太高才会这样的,绝不会跟这个omega结婚的。
程嘉聿看见omega的上唇中间仿佛樱花花瓣般正好裂为两瓣,那如花蕊收拢着的眼眸静如幽灵,恨不得做死这个omega,于是掐住了omega的脖子。
他无法喘息,也罢,如果不是痉挛又打扰他他早就死去了,他要窒息之前嘴唇被吻住了。
是幽灵,关闭了夜的窗作画,在黑色的纸上染下鱼肚白。
程嘉聿离开了他去浴室,他的眼皮被梦魇挂住,睡得像是沉在厚重海底。
十多分钟后程嘉聿穿着猎人制服站到床头接电话。
“什么事?”神清气爽精神焕发的alpha完成了到男人的转变。
“昨晚你怎么没分配今天的地区图啊?今天是休息吗?”电话那边的猎人问。
“一会分配。”程嘉聿挂了电话俯身,拍上沉睡之人的脸颊。
他醒不了,一直到下午两点,他才张开两只肿胀的眼。
窗外是阴,床上狼藉得不能再狼藉,一股欲之气息还没消散,他望着天花板,一时感应不到自己的身体。
感应到之后,便是痛,他闭上眼,嗓子干涩如沙漠,皮肤上有些地方灼灼的,或者是被覆盖了些什么已凝固的东西。
程嘉聿不在了,他想哭却没有眼泪了,他真是个傻瓜,他愧对父母愧对沈熙,他该怎么办?
他伸出手,胳膊上残留那种东西,手肘处都有吻痕,昨晚的痛袭击,那不是一个程嘉聿,那是两个三个程嘉聿在欺负他。
手机屏亮了,时间是下午,未接电话展开能有半米吧。
他撑不起身,发丝颓然地动,完了,完了。
美好的初恋滤镜就这么被撕开了,现在他面临的是现实问题。
程嘉聿不喜欢他却引诱他,他这个天大的傻子竟就被引诱失身了,他现在怎么办,他真想消失。
握着手机的胳膊开始发抖了,他才发现自己的饥肠辘辘和脱水,他拨了一个号码过去。
“喂。”他埋在被子里难受至极,意识天旋地转,要晕过去了。
“说。”
“你、帮我叫……人。”他多么不甘心,可是连骂程嘉聿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就晕过去了。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这回也像是要死了般。
几分钟后套房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女服务人员,看到床上不知是昏迷还是死去的时栎,两个人害怕地对视一眼。
一个服务人员上前查看,深深皱了眉,不敢相信时栎昨晚遭受什么。
“不会是……”另个服务人员的声音都在抖。
“没有,是晕过去了。”
“我这就打电话叫医生。”
后来他被裹了起来,有人给他擦了脸,给他喂补充剂喝,之后再将他转移到整洁的房间。
医生来之后,发烧的他被吊水。
照看他的服务生思虑再三给程嘉聿打电话。
果然程嘉聿不会接电话,于是发短信过去:【程先生,时先生晕过去又发烧,现在正在吊水。】
程嘉聿信息也没回,这显得昏睡在床上的时栎很可怜。
昏睡时他做梦了,他在水泥世界里,到处都是水泥,撑开天地的是几根水泥柱子,他走不动,长时间地沉在水泥里,世界旋转,长短线条密密麻麻地动。
李青悠为找他先是给沈熙打电话,沈熙灵敏感知到什么,稳住李青悠之后联系了程夏夏。
沈熙从什么都不知道的夏夏这里得到程嘉聿的联系方式,打电话却不被接,没办法,只好叫李青悠亲自去问程嘉聿。
程嘉聿也没接李青悠的电话,那么这电话最后在叶韵这里通了。
晚七点,他醒了过来,头发丝也写上虚弱,照看他的服务生告诉他:“一直有人给你打电话。”
“谢谢。”他起身,发白的嘴唇干枯着,服务生扶他一把,再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他。
“你好点了吗?我去叫人准备吃的。”服务生离开。
他还在温莎酒店里,他点开手机屏,不止是未接电话,消息也好多。
他滑看,是李青悠和沈熙的,还有一个未知号码,没有程嘉聿的。
他打给李青悠,脸色像几块透明玻璃叠加,苍白。
“你在哪?”李青悠问。
“我今天跟程嘉聿在一起,没看手机对不起,我现在回家。”他打算下床,发现裹着被子的自己一丝.不挂。
他的左手手背上有一个输液贴,抬眼看去,输液架子还没撤走。
“发生什么了?”李青悠问。
“我回家跟你解释。”
“我来接你,你在程嘉聿家里?”李青悠问。
“我。”他顿住了,一颗眼泪滴到洁白的被子上。
“时先生。”服务生小跑进房间,“吃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