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润身着月白织金襕衫立在垂花门外,腰间青玉佩换成了靛蓝丝绦,发冠上的东珠在晨雾中朦胧如星。他望着醉梦兰鬓边颤抖的白玉兰,眼底笑意漫出来:“特地绕路买了糖炒栗子,可愿与我同游诗会?”说着从袖中取出油纸包,热气裹着焦香扑面而来。
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醉梦兰攥着糖炒栗子,听着南宫润讲述新得的古籍。路过绸缎庄时,少年突然驻足,目光落在橱窗里一匹湖蓝色云锦:“这颜色衬你...”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骚动,只见八妹醉梦熙正与几个泼皮对峙,雪白剑穗翻飞如银蛇。
“又是哪家不长眼的?”南宫润皱眉要上前,醉梦兰却按住他衣袖。鼠族特有的敏锐让她注意到泼皮腰间的玉佩——正是南宫家旁支的纹样。她不动声色将糖炒栗子塞进南宫润手中,蓝绸裙摆扫过青砖,灵力在指尖凝聚成柔风:“且看八妹的本事。”
醉梦熙长剑出鞘的瞬间,醉梦兰已悄然绕到泼皮身后。她指尖轻点,灵力化作无形丝线缠住对方脚踝,只听几声惊呼,几个泼皮摔作一团。八妹收剑挑眉:“六姐何时学的这手?”南宫润望着醉梦兰耳尖因紧张泛起的红晕,突然轻笑出声,糖炒栗子的甜香混着她发间的玉兰气息,在晨雾里酿成蜜。
风波平息后,南宫润将半凉的糖炒栗子重新揣进袖中,眸光扫过醉梦兰因用力而泛红的指尖。他解下外衫披在她肩头,月白绸缎裹着体温,混着衣摆暗绣的墨竹香:“前面茶肆新到了蒙顶黄芽,可愿去尝鲜?”醉梦兰垂眸应下,发间玉兰花蹭过他衣袖,惊起一阵细微的簌簌声。
茶肆二楼临窗处,南宫润亲手温盏,青瓷茶具在他指间流转如蝶。醉梦兰望着茶汤中舒展的嫩芽,忽然想起昨夜八妹的话,喉间像被新茶的涩意缠住。她正要开口询问议亲之事,楼下街道突然传来喧闹,探身望去,只见五姐醉梦红骑在枣红马上,怀中野猫正冲着街边糕点摊“喵喵”直叫,身后跟着抱着十数个油纸包的冯广坪。
“你姐妹们倒各有妙处。”南宫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嘴角噙着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前日见三姑娘在花市与商贩讨价还价,分毫必争的模样,倒让我想起...”他突然噤声,耳尖泛起薄红。醉梦兰好奇追问,却见他端起茶盏轻抿,茶汤氤氲的雾气模糊了眼底的情意:“想起幼时偷摘邻家枇杷,被追着跑过三条街的光景。”
话音未落,邻桌文人突然高诵起《牡丹亭》词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的唱词撞进耳中。醉梦兰攥紧茶杯,余光瞥见南宫润从袖中取出个檀木小盒,盒中躺着枚银质的小老鼠发簪,尾巴蜷成茶盏形状,镶嵌的蓝宝石眼睛正映着她慌乱的神情。
“昨日见你簪白玉兰...”他将发簪别在她鬓边,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总觉得少了点灵动。”楼下忽然传来孩童嬉闹声,惊起一群白鸽掠过茶肆飞檐。醉梦兰望着南宫润认真为她整理碎发的模样,忽觉西子湖畔的风都变得缱绻,袖口的小鱼也轻轻摆动,似在应和这满室未说破的温柔。
暮色渐浓时,茶肆的灯笼次第亮起,橙黄光晕在窗纸上晕染开来,将两人的影子叠成朦胧的一团。醉梦兰摩挲着发间银簪,蓝宝石眼睛在烛火下流转微光,耳畔南宫润的话音还带着蒙顶黄芽的清苦:“明日诗会,城西画舫备了新曲。”他忽然顿住,修长手指划过她垂落的发丝,“若六姑娘愿意...”
话音未落,楼下街道传来熟悉的铜铃声。醉梦兰探身望去,只见二姐醉梦甜挎着竹篮,橙色裙裾沾满草屑,身旁燕子严正笨拙地用荷叶包着新摘的莲蓬。两人仰头望见楼上的她,醉梦甜立刻笑着举起竹篮:“给你带了桂花糕!”声音清脆,惊得邻桌文人纷纷侧目。
南宫润望着醉梦兰因窘迫而泛红的耳尖,唇角勾起笑意,扬声朝楼下道:“多谢二姑娘,改日定去府上讨杯茶喝。”他的声音清朗,带着世家公子特有的温润,惹得醉梦甜捂嘴轻笑,拉着燕子严躲进街角。
“你家人倒有趣。”南宫润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敲着茶盏,青瓷表面泛起细密涟漪。醉梦兰想起昨夜辗转难眠时攥着的青玉鼠佩,鼓起勇气正要开口询问议亲之事,忽闻楼下传来争执声。八妹醉梦熙的声音混着剑刃出鞘的清鸣破空而来:“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当这江南是你们的地盘?”
南宫润神色微变,起身欲往楼下,却被醉梦兰拉住衣袖。她指尖凝着灵力,鼠族特有的敏锐让心跳加快——争执人群中,她瞥见一抹熟悉的月白色衣角,正是南宫家主母常穿的云锦料子。琉璃鱼缸里的小鱼突然剧烈摆动,鳞片折射的光斑在墙上乱晃,映得南宫润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
“是...是府上的人?”醉梦兰轻声问,蓝绸裙摆因紧张微微发颤。南宫润握紧她的手,掌心沁出薄汗:“你在楼上等我。”他转身时,发冠上的东珠扫过她手背,冰凉的触感混着茶肆里渐渐弥漫的硝烟味,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醉梦兰攥着南宫润的衣袖不肯松手,鼠族天生的警觉让她察觉到暗处有几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在游移。八妹醉梦熙的剑招虎虎生风,却在瞥见二楼的她时,故意卖个破绽退到街边,雪白剑穗扫过青砖,惊起一串火星。
“南宫家的体面,倒是用在欺负弱女子上了!”醉梦熙的怒斥混着围观百姓的议论声,让南宫润的脸色愈发阴沉。醉梦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人群中央,身着月白襦裙的少女正瑟缩在马车旁,发间金步摇与南宫家主母的样式如出一辙。
“那是...?”她话音未落,南宫润已挣开她的手,广袖带翻了桌上的茶盏。琥珀色的茶汤泼在青砖上,蜿蜒如血,倒映着他骤然冷下来的眉眼:“是我堂妹,前日说要回外祖母家。”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腰间青玉鼠佩随着急促的步伐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声响。
醉梦兰望着他快步下楼的背影,蓝绸裙摆扫过满地狼藉。她下意识摸向发间的银鼠簪,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昨夜五姐的话:“书香门第的姻缘,多半是写在红纸上的。”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她扒着栏杆望去,正看见南宫润挡在少女身前,对着马车里的人拱手行礼,姿态恭谨却僵硬。
“六姐!”八妹的呼喊惊得她一颤。醉梦熙不知何时跃上二楼,雪白的劲装沾着尘土,剑穗上还缠着半片碎布,“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刚才有个婆子一直在打听醉府六姑娘!”话音未落,楼下传来南宫润压抑的低吼:“够了!此事我自会禀明父亲!”
暮色彻底漫进茶肆,灯笼的光晕被人群搅得支离破碎。醉梦兰望着南宫润被家仆簇拥着远去的背影,他转身时投来的目光隔着重重人影,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袖中的小鱼突然疯狂撞击,鳞片刮得她手腕生疼,却比不上心口泛起的酸涩——原来那首未写完的诗,终究是要被锁进南宫府雕花的檀木匣里了。
夜风卷着残茶的苦涩漫上二楼,醉梦兰盯着南宫润消失的方向,发间银鼠簪的蓝宝石在暮色里黯淡无光。八妹醉梦熙将长剑入鞘,剑穗扫过她僵直的手背:“六姐别怕,若那南宫家敢使坏,我便带着风哥夜闯他府!”话音未落,楼下传来细碎脚步声,竟是九妹醉梦泠提着裙摆飞奔而来,粉衣上沾着水渍,怀中琉璃鱼缸里的小鱼正焦躁地撞着缸壁。
“六姐快看!”醉梦泠将鱼缸举到她眼前,晶莹的鳞片在忽明忽暗的灯笼下泛着诡异的黑,“小鱼从刚才就一直这样,是不是感应到什么不好的事?”醉梦兰伸手触碰水面,灵力刚一注入,小鱼突然化作一道蓝光没入她袖口,惊得她后退半步,撞翻了一旁的竹椅。
此时茶肆老板娘举着油灯上楼,暖黄光晕里,醉梦兰看见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微微发颤,像极了幼时在谷仓被野猫追赶时的模样。她攥紧裙摆,忽然想起南宫润书房里那方刻着“润”字的端砚——此刻砚台里的墨汁,是不是也同她的心绪般,晕染得不成形状?
回到醉府时,大姐醉梦香正倚在回廊栏杆上擦拭鞭子,明黄裙裾在月光下泛着绸缎的冷光:“听说南宫家的人在城西闹事?”她抬手示意小妹噤声,指尖抚过鞭梢的豹形银饰,“聂少凯方才派人传话,说南宫府近日在筹备与王家的联姻。”
这句话如同一把锈刀,生生剜进醉梦兰心口。她望着庭院里随风摇曳的白玉兰树,想起前日南宫润为她簪花时,说这花“比西子湖的月色还干净”。此刻那些温柔话语混着茶盏碎裂的声响在耳畔炸开,她转身跑进自己房间,却在门槛处撞见捧着银耳羹的二姐。
“小心烫着!”醉梦甜慌忙稳住碗盏,橙色衣袖蹭过她冰凉的脸颊,“七妹用狐火煨了两个时辰,说能...”话音戛然而止。醉梦兰低头看着碗中漂浮的枸杞,像极了南宫润眼尾那颗艳丽的泪痣,而此刻,那抹红或许正映着别家姑娘的眉眼。
子时梆子声惊起夜枭,醉梦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窗外槐树沙沙作响,她摸出藏在枕下的青玉鼠佩,触手的凉意突然变得刺骨。远处南宫府方向传来隐约的丝竹声,她起身推开窗,正看见七妹醉梦紫立在对面屋顶,紫色纱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身后跟着浑身浴血的纳兰京。
“六姐,要帮忙吗?”醉梦紫的声音裹着夜风传来,指尖燃起幽蓝狐火,“我的迷魂香,能让整个南宫府睡上三日三夜。”醉梦兰望着掌心被青玉鼠佩硌出的红痕,最终轻轻摇头。袖中的小鱼突然躁动起来,蓝光透过衣料,在地面投出一个颤抖的鼠形影子。
更漏声在寂静中愈发清晰,醉梦兰披着薄衫起身,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砖上投下冰裂纹般的影子。她走到梳妆台前,菱花镜里映出鬓边歪斜的银鼠簪,抬手取下时,突然发现簪尾缠着一缕青丝——是那日南宫润为她别簪时,不小心勾住的。
指尖刚触到发丝,窗外传来轻叩声。醉梦兰猛地转身,只见八妹醉梦熙倒挂在屋檐下,月光将她的白衣染成霜色,腰间佩剑还在往下滴着水渍:“六姐,我摸到南宫府后门守卫换防的时辰了。”她翻身跃进屋内,靴底在地上碾出细小的沙粒,“风哥说,必要时我们可以...”
“别说了。”醉梦兰打断她,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他既未开口,我又何必强求。”她望着手中的青丝,想起南宫润执笔批注时垂落的睫毛,想起他笑说“我的小老鼠”时眼底的温柔,心口泛起钝痛,却又带着几分释然。
晨光初现时,醉梦兰换上家常的月白短打,将银鼠簪仔细收进檀木匣。厨房里,二姐醉梦甜正往蒸笼里放新摘的槐花,见她进来,忙舀了碗桂花酒酿:“尝尝,这次放了双倍的糖。”蒸汽氤氲中,醉梦兰瞥见三姐醉梦艾蹲在灶台边,绿裙沾满煤灰,正认真地往灶膛里添柴。
“七妹说今早有雾,适合...”三姐的话被院门处的喧闹声打断。醉梦兰透过窗棂望去,只见南宫府的马车停在巷口,月白锦袍的身影立在晨光里,腰间的青玉鼠佩在雾霭中忽隐忽现。她攥紧手中的陶碗,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我去开门。”八妹抄起门边的长剑,却被醉梦兰按住手腕。她深吸一口气,蓝绸裙裾扫过厨房门槛,在晨雾中走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南宫润转身时,发间玉冠上的东珠蒙着层薄霜,眼底血丝密布,却仍强撑着笑意:“六姑娘,这是新到的云雾茶...”
“不必了。”醉梦兰后退半步,灵力在掌心凝聚成细小的冰晶,“南宫公子的茶,还是留给王家小姐吧。”她望着他骤然苍白的脸色,想起昨夜袖中躁动的小鱼,此刻却安静得可怕,“往后...也不必再来了。”
晨雾渐浓,遮住了南宫润欲言又止的唇。醉梦兰转身时,蓝衫衣角掠过他伸出的手,发间残余的玉兰香混着雾霭,消散在醉府门前的青石板路上。
南宫润僵在原地,手中青瓷茶罐的雕花硌得掌心生疼。晨雾漫过他的靴面,将醉梦兰的蓝衫染成淡淡的灰,恍惚间竟像初见那日,她捧着热茶从朦胧水汽中走来的模样。喉间泛起苦涩,他望着她发间空缺的位置——本该别着银鼠簪的地方,如今只余几缕被晨风吹乱的青丝。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伸手去够她的衣袖,却只攥住一团雾霭,“王家小姐是...是父亲故交之女,婚约一事我...”
“南宫公子不必解释。”醉梦兰背过身,灵力悄然裹住眼眶发烫的酸涩。鼠族敏锐的听觉捕捉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想必是南宫府的马车在催促。她想起昨夜七妹说的话,狐族能看透人心,可即便看透了又如何?世家的婚约从来不是私情能撼动的。
“这是你的东西。”她摸出怀中的青玉鼠佩,灵力托着玉佩悬在半空,“往后...莫要再来了。”玉佩坠地的脆响惊飞檐下的麻雀,她转身时,正撞见二姐倚在门框上,橙色围裙沾着面粉,手中擀面杖攥得发白。
“醉府的门槛虽低,却也容不得人随意践踏。”醉梦甜将擀面杖重重杵在地上,惊得南宫润后退半步。她身后,醉梦红抱着野猫晃悠过来,红色裙摆扫过满地霜花:“若不是六妹心软,我早放阿狸挠花你的脸。”
南宫润望着醉家姐妹将醉梦兰护在中间的阵仗,忽觉喉头哽咽。记忆里那些温茶的午后、诗会的邀约、暗巷里的糖炒栗子,此刻都化作锋利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口。他弯腰拾起玉佩,冰凉的玉贴着掌心,刻着的小老鼠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我会解决的。”他攥紧玉佩,抬头时目光灼灼,“三日后诗会,我定会...”话未说完,八妹醉梦熙突然从墙头翻下,长剑横在两人中间:“不必说了,六姐说了不见,便是不见。”
晨雾渐渐散去,醉梦兰透过姐妹们交错的身影,望见南宫润被随从拉上马车。月白锦袍消失在街角的瞬间,袖中的小鱼突然疯狂撞击,蓝光透过布料,在地面投出破碎的光影。她低头抚过裙摆上的银丝鼠纹,突然觉得这纹样刺得人生疼,就像那些未说出口的缱绻,终究要消散在江南的晨雾里。
三日后的诗会如期而至,西子湖畔画舫云集。醉梦兰本想避开,却被八妹醉梦熙硬拉着上船,说是要让她瞧瞧"江湖儿女的潇洒作派"。她身着素色蓝衫立在船舷,望着粼粼波光中晃动的月影,思绪又飘向南宫府的方向——不知他是否真的会来赴约。
突然,岸边传来一阵骚动。醉梦兰抬眼望去,只见南宫润策马疾驰而来,月白锦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青玉鼠佩随着颠簸撞出清脆声响。他翻身下马时,发冠歪斜,几缕青丝散落额前,全然不见往日的公子风范。
"让一让!让一让!"南宫润拨开人群,手中紧攥着一卷画轴。画舫上的文人雅士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声中,他径直朝醉梦兰的方向走来。
"六姑娘。"他站在船头,气息未平,"这是我近日所作,还望姑娘指正。"展开画轴,竟是一幅《茶暖书香图》:书房内,身着蓝衫的女子正轻递茶盏,案头摊开的《牡丹亭》书页翻动,窗外海棠纷飞。画工细腻,连女子鬓边的白玉兰、男子眼中的温柔都栩栩如生。
醉梦兰的指尖微微颤抖,画中的场景如此熟悉,分明是他们无数个相处的日常。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淡淡道:"南宫公子好画工,只是...我们早已..."
"我拒了婚约。"南宫润突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昨日已与父亲长谈,他...他终究是心软了。"他望向醉梦兰,眼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知道仓促,但能否再给我个机会?每日温茶,每月诗会,每年陪你看遍江南四季。"
岸边突然响起喝彩声。醉梦兰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家姐妹们都围了过来。大姐醉梦香倚着船栏,手中鞭子轻轻晃动;二姐醉梦甜抹着眼泪,连蒸包子的围裙都没换下;八妹醉梦熙更是直接抽出长剑,大声道:"若是敢再欺负六姐,我这剑可不认人!"
醉梦兰望着南宫润眼底的恳切,又看看姐妹们关切的目光,心头的坚冰渐渐融化。她伸手接过画轴,轻声道:"那便...再信你一次。但若是再食言,我袖中的小鱼可不会客气。"
众人哄笑中,南宫润如释重负地笑了。他从袖中取出个精致的小盒,里面是一支新的银鼠簪,比之前的更加精巧,鼠眼处镶嵌的蓝宝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这次,换我为你簪花。"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轻轻将发簪别进她的鬓间。
画舫上,诗会继续,吟诗作对之声不绝于耳。醉梦兰倚在栏杆上,看着南宫润与姐妹们谈笑风生,偶尔回头望向她时,眼底满是温柔。袖中的小鱼轻轻摆动,鳞片折射出柔和的光,仿佛也在为这份失而复得的情意而欢喜。
此后的日子里,南宫府书房的茶香从未断过。有时是醉梦兰亲自温茶,有时是南宫润带着新茶登门。画舫诗会、湖畔漫步,成了他们日常的点缀。而醉家姐妹,也渐渐接纳了这个总爱往醉府跑的书生,偶尔还会打趣他两句。
日子就这样平淡而幸福地过着,像一首悠扬的江南小调,在岁月里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