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拳难敌四手。
江阮言又始终狠不下心来对付这些瘦弱的村民。
无论是使用符咒或召唤狐妖,以他们的凡人之躯都无法招架得住。
这样的想法冒头,注定江阮言最终还是被绑在了火刑架上。
不过好在经历了刚刚的一番奔波,月亮再次崭露在夜空。
“我说你们这又是何必。
而今粮食已经运来,你们月华村也渐渐淡在世人的视线中,潜心度日不好吗?”
江阮言垂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村民们搭话。
“圣女,您还是不懂。”
人群中,包着头巾的女子摇了摇头。
“只要这是这是大祭司的愿望,我们就会努力为她实现。
况且她只是想要复活庙祝大人,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女子的话语中是和岳山雨如出一辙的执拗。
“为什么呢。这样逆天而行,你们真的不害怕吗?”
没想到她们执意让她祭天的原因竟然这么简单,仅仅只是为了实现岳山雨的愿望而已。
“害怕?”
岳敏苦笑一声。
“大祭司为了我们,哪怕女扮男装也要维持我们的生计。
她与神交易,将月华村画地为牢,才再无外人来强迫我们做我们不想做的事。”
说到这,众人齐刷刷地举起双手,用手心对着江阮言:“圣女您看,这都是采摘月华草留下的瘢痕。”
是的,他们的手掌伤痕累累,一道道早年的疤痕几乎深可见骨。
“以掌心血,换月华草。在外人看来,这实在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庙祝大人去后,一直是大祭司带领着我们,今天圣女您杀了大祭司,必须火祭神明以赎清罪恶。”
岳敏抬头:“神明已闭眼,祭祀大典开始。”
“等等……”
火苗被点燃,“嗖”地一下蹿得老高,把江阮言未尽的话语都尽数淹没。
关键时刻,一藏青色衣袍凭空飞来,直直扑灭火种。
衣袍上附着的符咒无风自燃,直化为灰烬。
褚屿温从原处飞奔来,他的身后还跟着穷追不舍的旱魃与……饿殍公。
他顾不得身后的景况,轻轻解开江阮言身上的绳索,面露愧疚:“对不起,我来晚了。”
要不是把银针给了他,砚修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江阮言伏在褚屿温的臂弯间,苦着脸:“你来的刚刚好,只是不好意思,腿麻了……”
褚河赶到的的确及时,再晚一会她就只能召唤狐妖了。
“你,你是谁?他们又是什么东西?”
岳敏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褚屿温。
褚屿温不语,只是掏出手帕,为江阮言擦拭着脸上的黑灰。
“我自己来吧。”
江阮言接过他手中的帕子,随意地抹了抹脸。
褚屿温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到她旁边的地方。
“不好,是岳山雨。”
他警惕地把江阮言挡在身后。
可刚从幻境出来的岳山雨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关心一下她放在心上的村民。
“阿兄?”她的声音尖利刺耳。
岳山雨快走两步,难以置信地看向正与旱魃对峙的饿殍公。
“小雨?”
岳山弈努力控制自己的神智。
早在见到旱魃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莫名熟悉。
此刻见到岳山雨更是完全恢复了意识。
岳山雨听到熟悉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抱住岳山弈,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阿兄,真的是你。”
她的眼中没有对岳山弈此刻形象的嫌弃,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心心念念的兄长就站在她的面前这让她如何不喜极而泣。
“小雨,阿兄身上脏,快放手。”
岳山弈不自然地撇过头,他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怖人得厉害。
“不,阿兄变成什么样子我的认得出来,都是我最崇拜的阿兄!”
岳山雨紧抱着他不撒手。
她害怕一撒手阿兄就不见了,她害怕这一切都是她的梦,她害怕自己还在那个幻境中。
“小…雨?”
一旁的旱魃微微扭过头,歪了歪脑袋,学着岳山弈说话。
岳山雨身子一怔,放开岳山弈:“珊珊姐?”
“你说她是阿珊?”
岳山弈愣在原地,银针静静地躺在他摊开的手心。
“我的,我的。”
女魃伸手夺过银针,放在心口,喃喃低语。
原来她刚刚之所以追着褚屿温和岳山弈不放,是因为这枚银针,她认为这是她的东西。
“阿珊!”
岳山弈想抱抱她,又不敢,更害怕她不记得他。
此刻,他们二人都已经面目全非。
“祭司大人还活着!”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岳山雨向她们介绍:“我宣布,我的阿兄,庙祝大人回来了!”
“那圣女怎么办?祭祀大典还要继续吗?”
岳敏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