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抱着孩子眼泪鼻涕地打量,刘富浑身的淤泥,冻得瑟瑟发抖,在刘婶怀里一脸吓坏了的样子。
大家也注意到女人那件红色的毛衣上全是泥巴,下身更是从泥里捞出来一样,头顶还有一大块,几滴泥浆顺着脸颊半干在皮肤上,有些像被劈了脑袋的血渍。
这两人都狼狈极了。
小马走上前,撑着腰挠了挠脑袋看了看小孩又看了看疯婆子,“到底咋了?”
母亲怀里的小孩露出凶狠的眼神,伸手指着对面的女人,“是她,是疯婆子把我推到田埂洞里去的!”
此话一出,村民们炸成一锅粥,宋知三人也颇为震惊。
前几日连续下了大雨,有些田埂旁蓄了水,泥淖和沼泽差不多,陷下去越挣扎越黏糊,很容易困住,把一个小孩推到泥沼里,此行不仅仅是恶毒,还涉嫌犯罪。
宋知眉头紧皱,内心极为不解。
“怎么能这样?自己死了女儿,就见不得别人好?”
“难怪之前差点杀人,杀人犯就是杀人犯!一辈子都是杀人犯!”
“我以为她就是疯了点,居然干出这种事情啊,真是可怕极了。”
大家对着不远处的女人指指点点,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忽然之前那个软弱的男人拨开人群走上前扶着刘婶冲女人喊,“是我对不住你,娶了别人,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能把气撒在我儿子身上,你怎么能这样。”
听他这么说,女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眼睛瞪得老大。
宋知突然意识到,刘叔的名字莫不是刘广国?
那他就是?宋知抬头看身旁的人,杭澈微微点了点头,她也猜到了男人这句话的原委。
“就是啊,把前夫的孩子推到田埂洞里,最毒妇人心啊。”身后的村民就没消停过,唯恐天下不乱,恨不得这三个人现场打起来。
女人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双手死死握住拳头,最终是忍受不了大声咆哮“啊啊啊啊,呀呀呀呀呀!”她真是发出刺耳的单音节,努力用嘶吼表达着自己此刻的愤怒!然后左顾右看目光停在了地上刚刚刘婶丢下的锄头。
“不好,刘叔刘婶快带着孩子走!”小马注意到女人的目光,一把拽过眼前的男人上去和疯婆子抢锄头。
女人离锄头有些距离,终是慢了一步,小马拿起锄头手背在身后,女人停下了脚步,无处发泄,发疯似的冲到一旁的供桌,拿起上面的贡品就开始砸。
“真疯了真是疯了!”
“诶呀,那是贡品啊,这样是要遭天谴的啊她。”
“天上的神仙,都怪这个疯子,不要怪我们啊千万!”
“又推小孩又砸贡品冲撞神仙,这是要翻了天咯,砸了风水,可怎么办哦我们村!”
村民们眼看就要冲上去,小马转身喊,“大伙消停消停!这件事还没定论,不要随便乱说,我会调查清楚的!”
“还什么定论啊!小孩子怎么可能撒谎!”村民们不买账,乌泱泱举着手里的武器。
“现在孩子找到了,偷树的也抓起来了。”小马一晚上脑子就没停过,“还要劳烦几位叔叔今晚在祠堂看着点。”
人群中有男人高喊,“这个女人也该捆起来关到祠堂去吧!”
“就是啊就是啊!又把别人家孩子推到河里洞里怎么办万一?!”
“对啊!太可怕了!”
小马寡不敌众,“都静一静,静一静大家!!!”
宋知走上前对着村民喊,“大家静一静,小马主任说得对,孩子没丢就是万幸,我相信大家也不愿意冤枉好人。”
听她这么一说,有村民不满意了,“什么狗屁好人!我知道了,你们几个是女的,所以护着那个疯子!”
“就是!”“可不是嘛!”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你又不是我们村的!凭什么插手我们村的事!”
刘家夫妇一听大家伙都这么支持,也开始得理不饶人,哭嚎着让人厌烦,“小马主任你可要给我老刘家一个说法啊。”
村民一听苦主也没打算息事宁人,纷纷起哄,“就是!说得不算你!必须交给公安局疯婆子!”
杭澈走上前拉了拉宋知,她开始在院子里讲过话,大家逐渐安静下来,“事情到现在还没查清楚,而且大家也忙活了一晚,不如今晚先歇了,我和小马主任还有我的这两位朋友向大家保证,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还大家和刘家夫妇一个公道。”
众人纷纷低声细语,四个女人为一个疯子做担保,左看右看谁也不愿意出这个头,眼看就要偃旗息鼓,偏偏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群中又有人叫喊,“她们这就是拖延时间!”
这话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十分突兀,夏枳气得半死,回头却找不到刚才是谁喊话。
莫名地大家分成了两个小团体,小马和杭澈几个护着疯婆子,其他村民不是袖手看热闹,就是讨要一个说法,好像疯婆子推的不是刘富,而是自己家孩子。
宋知站在杭澈身旁,“大家放心,我是律师,如果她真的推了孩子就是犯罪,我向大家保证...”
没等宋知说完,刚刚发完疯瘫坐在地上的女人突然爬了起来,抓着旁边小庙的两个童子直接扔了过来。
先别说那是供奉的,材质是实打实的瓷器,众人惊呼!
杭澈下意识把宋知揽在怀里,一声闷哼,两个娃娃落地摔个粉碎。
众人个个屏住呼吸。
“你怎么了?!砸到哪里了?”宋知第一时间转身要看杭澈的背,夏枳也冲了上去,杭澈抓着宋知的手摇头,三人看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