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好香!王总拿什么招待我们白大美女?”
蓝欣踩着细高跟鞋,摇曳生姿地步入圣韵集团休息室。看见茶桌上吃剩的馄饨和豆腐时,她不禁瞪大了眼。
“王总贿赂我们白经理咯?”蓝欣来到白玥儿身旁,蔻丹红的指甲故意叩了叩骨瓷碟。
“王总还没吃早饭,我也正好没——”白玥儿难为情地解释。
“蓝总误会了。”王启明端起茶盏,薄唇贴着杯沿轻抿,“我只是请白经理吃一顿家常早餐,没有涉及不正当利益交换,不构成贿赂。”每个字慢悠悠地从他喉咙里挤出,带着虚弱感。
方临之斜倚在沙发上,屈起食指抵着太阳穴,透过落地窗望向花园,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笑。
蓝欣心底跟明镜似的,这场面的始作俑者正是方临之!
方临之发在朋友圈的享早图,至少达到一箭三雕的效果。第一只“雕”,是逼他相亲的老爹方行长。第二只“雕”,是中意他的沈小姐。而第三只“雕”,毫无疑问是王启明。
方临之这么做,是出于“革命友谊”帮蓝欣给前男友添堵?还是想耍耍少爷脾气、图个一时爽快?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是禁区,绝对不许他胡来!否则,继《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之后,下一个沦为世人笑柄的故事,可就是《蓝欣与方老虎》了。
思及此,蓝欣主动邀请王启明单独谈。
出了休息室,蓝欣便给白玥儿发去信息:【公子哥喜欢纯情的,你已占据优势,好好珍惜机会】,又给方临之发去一句:【你现在的任务是照顾好白玥儿,回去再跟你算账】。
她把他俩交待得妥妥的,然后跟上王启明的步伐。
方临之看了下半句,忘了上半句,拿起手机只顾自己打游戏,如入无人之境。蓝欣说回去算账,他等着,却不理白玥儿。
白玥儿斜窝在沙发里看电子书,吃饱喝足就犯困,渐渐的,黑体字变成一个个小黑点,黑点的边界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淡,视线越来越糊……后来就睡着了。
-
二楼走廊上。
王启明走在前面,身后一米远的距离,蓝欣亦步亦趋。
走廊两侧灯光惨白,毫无生气地洒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浅淡又狭长。
蓝欣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轻声回响,每一下都像是叩响一扇通往秘境的门。她渴望探究王启明逃债原因,又因他的冷峻而不安。
临近办公室,王启明忽然停步,蓝欣也顿住。他回头扫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慌乱的眼眸上稍停,旋即不着痕迹地移开,按下腕表,启动预设指令。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内整面墙的智能屏幕播放着实时股价,红绿数字像潮水般跳动。接收到指令时,各种线条与数字突然坍缩,幽蓝玫瑰层层叠叠绽放,恰似他对她的深情,静谧又汹涌。每一片花瓣都嵌入他想念她时的心声,那是他藏在忙碌和冷漠下的浪漫,也是在商海浮沉、人心叵测中守着的最后一片净土。
王启明挣扎了半秒,那瞬间,他心底有个强烈的渴望,想让蓝欣亲眼见证他的一往情深。于是,他极为绅士地侧身,请她先行。
可就在她抬起脚时,王启明目光一凛,保护欲如汹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他绝不能在没有扫平障碍前让她卷入危险!
不能!
他再次轻触腕表。
整面幕墙的蓝玫瑰像被一阵狂风卷入虚空,花瓣纷飞离散。最后那朵玫瑰在消逝前,将淡淡的蓝色光影投射到蓝欣锁骨位置,像是花魂找到了真身。
蓝欣对刚刚那一幕毫不知情,王启明心底却泛起隐秘的愉悦。在这四方天地间,充斥着金钱的博弈、权力的周旋,而她的出现为这冰冷的空间晕染出别样的温馨色调。
他的目光掠过空荡荡的屏幕,眼角残留着眷恋。刚刚那场繁花凋零,是他对现实的让步,也是对未来守护的决心。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份隐匿的爱意沐浴在阳光下。
他敛起情绪,熟练地戴上了那张平日里无懈可击的面具,好似方才那在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的人不是他。
“谁会在办公室装玻璃幕墙?”蓝欣心想。她已然嗅到点儿怪异的气息,走过去,伸手触摸到幕墙余温,“这是AI屏幕?”
“这是,”王启明若无其事地煮水泡茶,“商业机密。”
他显然无心同她多言,那她就直接提债务问题。
她不知,她的一颦一笑,正在改写着他内心既定的程序,让他原本规律有序的世界陷入一种甜蜜又混沌的重组之中。
他愿意,为她重构法则。
“集团资金周转非常困难,恐怕会走向破产。我会想办法盘活资金,也一定会还贷款,但短期内还不上,希望蓝总给个宽限期,半年或者一年都行,让我们有时间喘口气,想办法渡过这个难关。”王启明语气沉重,严肃的侧脸彰显着事态严峻。
蓝欣注意到桌面文件最底部露出的“并购合作协议”几个字,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破绽:“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不续贷?”
王启明叹了口气,仿佛有难言之隐:“本来家丑不外扬,但蓝总执意追问,我不得不坦白相告。集团股东闹纠纷,公章和财务章被别的股东抢走了,没法办续贷,只能等纠纷处理完。”
蓝欣垂眸静听,脸上波澜不惊,余光却紧紧锁住他的一举一动——他说谎时总会下意识触碰耳垂,但此刻指尖安分。她又快速拆解他的话语逻辑,半信半疑,唇齿开合数次,终究被无可辩驳的空白堵了回去。
她想起父亲创业时立下的铁规:任何股东纠纷都不应影响公司印章管理,更不能成为财务违规的借口。
而王启明身旁墙上挂着的巨幅股东合影,正无声诉说着这场权力游戏的代价——当法律意识被利益裹挟,再精美的财务报表也掩盖不住组织内部腐化的疮痍。
蓝欣目光锐利,不假思索道:“王总,既然如此,我只能查账。”
她面沉如水,不容分说地勒令他即刻交出账目。
王启明示意财务部小刘抱来公司近两年的财报和账本,末了轻飘飘撂下句:“查到底,有惊喜。”
蓝欣抛去一句:“我会扒出你的狐狸尾巴!”
可事实上,她盯着那堆资料,眼神仿佛要在纸上对焦出燃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