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那日,蓝花楹开得格外绚烂,却掩不住三人眼底的落寞。林淮煜穿着熨烫笔挺的白衬衫,金属链规规矩矩藏在衣领里,捧着毕业证书的手却无意识摩挲着封皮边缘——那里还留着秦悸宇曾经画的小蓝花楹涂鸦。
陈暮的学士帽被风吹跑,他追着帽子跑过操场,突然在接力赛的起点线前停下。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塑胶跑道上,恍惚间他又看见秦悸宇握着接力棒向他奔来,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句“接着!”。等他捡起帽子时,镜片早已蒙上一层水雾。
赵凌川抱着秦悸宇留下的吉他走上舞台,琴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首歌,送给我最重要的朋友。”她的声音在礼堂里颤抖,跑调的《夜空中最亮的星》响起时,台下不少同学跟着哼唱,唯有林淮煜和陈暮红着眼眶,死死盯着舞台角落,仿佛下一秒那个熟悉的身影就会抱着吉他出现。
散场时,林淮煜拒绝了所有庆功宴的邀约,独自来到天台。三年来他每天都会来这里,在同样的位置刻下新的划痕,如今斑驳的墙面上密密麻麻全是“等你”“归期”。他掏出珍藏的合照,指尖抚过秦悸宇的笑脸,突然将照片贴在胸口:“阿宇,我考上了你最想去的大学,你在哪?”
陈暮在收拾储物柜时,发现秦悸宇遗落的半块橡皮。橡皮上还留着两人上课时偷偷刻的“兄弟”字样,边角被磨得发亮。他攥着橡皮冲到校外的奶茶店,点了四杯珍珠奶茶——两杯全糖,两杯三分甜,和当年四人的喜好一模一样。捧着冰凉的奶茶站在街头,他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声说:“小宇,我开了家甜品店,等你来当试吃员。”
赵凌川把秦悸宇的铁盒郑重地收进行李箱,里面的每一张照片、每一句留言都被她抄录在日记本里。临走前,她在宿舍楼下的蓝花楹树上系满写着祝福的丝带,其中一条粉色丝带上歪歪扭扭写着:“无论多远,我们的青春永远有你的位置。”
大学开学那天,林淮煜在新生群里发了条消息:“寻人启事:秦悸宇,身高178,冷白皮,笑起来有颗虎牙,见到请联系。”消息很快被刷屏,但他每天都会顶起这条沉底的消息。陈暮的甜品店开业时,特意在门口挂了块小黑板:“第四份甜品永远免费,留给最重要的人。”赵凌川加入了吉他社,每次演出前都会对着后台轻声说:“小宇,这次换我当你的观众。”
深夜的城市,三个不同方向的窗口亮起灯光。林淮煜翻看着高中相册,陈暮擦拭着接力赛的奖牌,赵凌川轻抚着吉他弦。他们知道,有些等待或许漫长,但那些共同度过的夏天,那些未拆封的约定,早已在时光里生根发芽,总有一天会冲破阴霾,迎来重逢的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