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惊雷炸响,锦书澈感受着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突然想起火灾那天母亲最后的拥抱。滚烫的泪水砸在柏崇屿肩头,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嘶吼:“可是我好疼...这里,还有这里,永远都在疼!”颤抖的手指先是指着心脏,又狠狠捶打脑袋。
柏崇屿突然抓住他自残的手,低头咬住他掌心的伤口。血腥味在两人口腔蔓延时,他含糊不清地说:“疼就对了。”松开牙齿,额头抵上锦书澈的,“这证明你还活着,证明我们的故事...”他的概率计算器在地面突然亮起,屏幕上的乱码组成从未有过的图形——像两只交握的手,“还能有新的变量。”
救护车的红□□光穿透雨幕,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锦书澈望着柏崇屿被雨水冲刷的侧脸,第一次觉得,或许哥德尔不完备定理也留有温柔的缺口——就像此刻,这个执着的少年,正用破碎的理性,为他搭建一座摇摇欲坠却真实存在的桥。
暴雨在窗外织成密不透风的水幕,雨点击打铁皮屋檐的声响震得玻璃嗡嗡作响。锦书澈盯着柏崇屿滴水的发梢,看他小心翼翼将湿透的概率计算器放进塑料袋,突然觉得这个总在计算的少年,此刻狼狈得有些可笑。
“雨下得太大了,我回不去了。”柏崇屿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藏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他的白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锁骨处狰狞的旧伤疤,那是父亲用奖杯砸出的印记。
锦书澈扯出一抹冷笑,转身朝里屋走去:“我房间只有一张床,不介意的话跟我睡。”他的声音漫不经心,却在路过破碎的相框时,无意识地用脚尖将玻璃碎片踢到角落。药瓶在床头柜上摇晃,抗抑郁药的标签被他刻意翻转过去。
木质床板在两人重量下发出细微的呻吟。锦书澈背对着柏崇屿蜷缩成一团,听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潮湿的布料落地声后,少年带着体温的气息突然逼近,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双颤抖的手臂圈进怀里。
“你干什么?”锦书澈的挣扎显得有气无力,后背却紧贴着柏崇屿剧烈起伏的胸膛。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加快的心跳,像台失控的概率计算器。
“根据人体热传导模型,”柏崇屿的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尖,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颤抖,“体温低于36℃会导致应激激素分泌增加12%。”他的手臂收紧,将人完全裹进自己怀里,“现在,你是我的误差修正项。”
锦书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在触及柏崇屿腰间未愈合的烫伤疤痕时愣住——那是昨夜他打翻粥碗时留下的印记。记忆突然闪回医院里,少年守在病床前,用概率计算器播放海浪声哄他入睡的场景。雨声渐急,他听见自己闷在枕头里的声音:“理性主义者连拥抱都要找借口?”
“这次没有公式。”柏崇屿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轻得像羽毛,“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人...”他的喉结滚动,“有人不想再计算失去你的概率。”概率计算器在床头柜上突然发出异常嗡鸣,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成一串毫无规律的乱码——那是超越所有理性推演的,名为“渴望”的答案。
锦书澈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热,听着柏崇屿刻意放缓的呼吸,突然觉得胸腔里某个冰封的角落开始融化。他闭上眼,任由雨声掩盖住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在这个注定失控的夜晚,默许了正态分布曲线那道意外的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