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的手指在绳结边缘摸索到了冰冷尖锐的边缘——似乎是某种塑胶套固定的引信装置!
他瞳孔紧缩,没有丝毫犹豫,沾满狗口水、血污和铁锈的手指猛地抓住绳索最靠近项圈的一处薄弱环节,用尽全身暴起的肌肉力量狠狠一掰!
“咔!”拇指关节因巨大的力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坚韧的尼龙绳应声而断!同时断开的,还有那条几乎勒入皮肉、导致血肉模糊的项圈!
那被按着的杜宾骤然失去了牵引和死亡的束缚,巨大的茫然甚至盖过了狂躁,咬着许砚手腕的利齿本能地松开。身体失控地滚落下去,沉重地砸在下方一摊污水里,发出呜咽般的呻吟,痛苦抽搐着。
但许砚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他手腕上新鲜涌出的、与旧伤重叠的血痕,也没有理会那声哀鸣。时间像紧绷到极限的发条,头顶的枪声和毒贩的咆哮更近了!
第二条杜宾在混乱中被前一个同伴的动作撞到,更加凶猛地扑了过来!它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死死锁定了这个在它们眼中带来更大痛苦和混乱的源头——许砚!
“过来!”许砚发出一声低沉如兽的喝令,在枪火的背景音中微不足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竟然迎着第二条杜宾的扑咬,没有选择硬抗,而是身体猛地向旁边一个滑步,避开了最致命的獠牙,同时右手闪电般抓住了缠绕在它身上的绳索中段,利用它前扑的巨大惯性猛地一拽!
这条杜宾因扑空和绳索猛拽失去了平衡,庞大的身躯横着甩了出去,重重撞在旁边的水泥柱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挣扎着一时无法起身。
最后一条!也是被折磨得最久、离通风管道口最近的一条!它似乎预见了前两个同伴的下场,反而陷入了一种近乎麻痹的绝望呆滞,趴在原地,身体筛糠般地抖动着,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不似犬吠的呜咽。
许砚扑了过去,再没有多余的战术规避。他整个人半跪在那条杜宾身边,雨水冲刷着他苍白的脸和眉骨那道旧疤。
他染血的手,不再是杀戮的工具,而是带着一种几乎能穿透痛苦的安抚,瞬间抚上那条狗剧烈起伏的、紧绷得如同岩石的肩背。他的掌心和那条狗的皮毛相接的瞬间,似乎连空气中凝滞的恐惧都震荡了一下。
他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指尖精准地刺入炸药物与项圈连接处最脆弱的搭扣缝隙,用力一抠!
“啪嗒!”那该死的、卡在引信旁边的金属搭扣应声弹开!缠在脖子上的死亡绳索随之松散下来。许砚一把扯住绳索,用力将它从这条杜宾脖子上彻底剥离!
“带它们走!”许砚猛地将最后这条松脱束缚但虚弱瘫软的杜宾推向下面冲来的队员方向,自己则霍然起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野性的赤红,死死锁定了通风管道深处那尚未熄灭的一点猩红烟头——那里隐匿着下达这恶毒命令的畜生!
他像一头终于释放了所有枷锁的猛兽,迎着管道口骤然泼洒出的弹雨碎片,消失在了幽深的黑暗里。只留下地上被泥水和血污浸透的、印着三个被强行斩断绳索的痕迹,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浓烈血腥、硝烟,和一丝无法言喻的、由暴烈拯救而生的腥臊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