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二十一年春,星槎台的浑天仪刻度盘上,代表京城的红点如心跳般明灭。朱宜苏握着“海天玉牌”的手青筋暴起,牌面新显的“双鸥护北”纹在晨光中泛着微光,与李惟煦后颈的胎记形成奇异呼应。
“苏容与的密信说,蛊阵中心在景仁宫地底。”李惟煦的指尖点在浑天仪的“凤凰巢”位置,玄色袖中露出半截染血的布条——那是他昨夜围剿蓝海盟暗桩时扯下的衣角,布料上的三佛齐刺绣与毒龙舰队的旗帜如出一辙。
朱宜苏忽然想起南洋海战中,毒龙舰队船身刻着的“凤凰衔尾”图腾。他将玉牌与双璜叠放,地面瞬间映出景仁宫的地下结构图,在佛堂香案下发现一条蜿蜒的密道,尽头赫然是座刻满蛊文的祭坛。
“这是三佛齐的‘毒龙转生阵’。”商扶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药箱里的琉璃瓶盛着刚提炼的解毒剂,“用活人血祭,能将蛊毒化作雾状,笼罩整个京城。”
李惟煦的剑刃在地图上划出银弧:“祭坛的启动时间,必是卯时三刻的朝会。届时百官齐聚,太后若在沙门岛……”
“太后不能有事。”朱宜苏的声音冷如刀锋,“王叔,你去景仁宫破阵,我留守星槎台指挥舰队。”他忽然按住对方手腕,“这次换我守在这里,等你归来。”
李惟煦望着他眼中的坚持,忽然轻笑,从袖中取出枚刻着海鸥纹的银哨:“若遇险情,吹三声长哨。”他将哨子塞进朱宜苏掌心,“我会听见。”
卯时三刻的景仁宫佛堂,李惟煦带着玄甲军撞开香案机关时,蛊师正在祭坛上吟诵咒语。数十名被缚的宫人躺在祭坛周围,颈间的凤凰纹绳索与毒龙舰队的锚索 。
“摄政王来得正好。”蛊师掀开黑袍,露出半边烧伤的脸,“毒龙转生阵已启动,就算杀了我,蛊雾也会在子时弥漫京城。”
李惟煦的剑刃抵住对方咽喉,却在看见其耳后的海鸥刺青时愣住——那是海鸥卫旧部的标记。蛊师忽然惨笑:“当年先太子妃救过我一命,却被你们说成叛党!现在我要用你们的血,给毒龙献祭!”
与此同时,星槎台的朱宜苏通过血契共鸣感受到李惟煦的震惊。他忽然想起苏容与整理的旧档,二十年前确有海鸥卫成员因被诬陷叛党而失踪。玉牌的微光突然大盛,竟在浑天仪上投映出当年的场景:蛊师跪在甲板上,先太子妃亲手为他包扎伤口。
“他不是叛党!”朱宜苏通过共鸣传音,“当年是太后为保护他,故意放出风声!”
李惟煦的剑势骤缓,蛊师眼中闪过挣扎。祭坛的蛊文突然发出红光,竟将他的身影吸入地底。李惟煦冲过去时,只抓住半块刻着“海鸥”的木牌——那是先太子妃亲赐的信物。
子时的京城上空,蛊雾如乌云般压境。朱宜苏站在星槎台顶端,看着李惟煦带回的木牌与玉牌共鸣,竟在空中拼出先太子妃的全息投影。她的声音混着海风传来:“海鸥卫的血,从不是叛逆之血——宜苏,用玉牌引动初代舰队的‘海天净化阵’。”
初代海鸥舰的十二道光芒同时亮起,与星槎台的浑天仪形成共鸣。朱宜苏握紧李惟煦的手,双璜与玉牌的微光化作十二只海鸥虚影,冲向蛊雾最浓处。蛊雾在光芒中发出刺耳的尖啸,竟化作无数毒龙虚影,向星槎台扑来。
“王叔,用银晷仪!”朱宜苏的声音混着蛊雾的嘶鸣,“以星象之力,镇住毒龙!”
李惟煦展开银晷仪,月光透过仪器的海鸥北斗纹,在蛊雾中投射出巨大的星轨牢笼。毒龙虚影在牢笼中挣扎,最终化作光点消散。当第一缕晨光照亮京城时,蛊雾已彻底退去,露出景仁宫屋顶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清新的光泽。
沙门岛的双璧灯塔下,太后望着京城方向的光芒,终于放下手中的海鸥纹披风。她的腕间戴着朱宜苏新送的银镯,镯身刻着“海天同寿”,与李惟煦的玉佩暗纹相通。
“老祖宗,该用膳了。”宫女递来参汤,碗底沉着片海鸥形状的银箔——那是朱宜苏特意让人准备的。太后忽然轻笑,望向波涛汹涌的海面:“哀家啊,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星槎台的密室里,朱宜苏看着祭坛带回的蛊文拓片,忽然在角落发现先太子的刻字:“毒龙非敌,人心为盅”。他转头望向李惟煦,对方正在擦拭“海鸥刃”,剑身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父亲说得对,”朱宜苏轻声道,“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蛊毒或舰队,而是人心的执念。”
李惟煦将剑收入鞘中,忽然握住他的手,指腹摩挲着对方掌心的血契疤痕:“所以我们更要守住这来之不易的海权,让人心不再被贪念盅惑。”
窗外,海鸥的叫声与舰队的汽笛声交织。朱宜苏望着李惟煦眼中的自己,忽然明白,这场持续二十年的局,早已不是单纯的权谋之争,而是两代人用信念与鲜血织就的、守护海天的誓言。
景仁宫的佛堂内,苏容与正在修复被破坏的祭坛。他忽然在祭坛底部发现块刻着“煦苏的早了二十年。
“世子,李殿下,”苏容与捧着玉佩匆匆赶来,“这是先太子与摄政王小时候的信物!”
朱宜苏接过玉佩,看见内侧刻着“兄彻弟煦,永守海天”。李惟煦的手指轻轻颤抖,想起皇兄临终前的话:“惟煦,宜苏就交给你了。”他忽然轻笑,将三块玉佩并置:“原来皇兄早就知道,我们会走到一起。”
朱宜苏望着三块玉佩,忽然想起百慕大虚空中父亲的微笑。他握紧李惟煦的手,玉牌与玉佩的微光再次亮起,照亮了星槎台的浑天仪,也照亮了两人交叠的掌心。
潮水漫过星槎台的基石,新的朝阳从海面升起。朱宜苏与李惟煦并肩而立,望着初代舰队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