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好兴致,”李惟煦的刀锋抵在对方咽喉,“边将送你的黄金,够买多少狼骑的战马?”
王弘图的冷汗浸透官服,忽然尖叫:“是太后!太后说先帝一脉断了,该让宋国公……”
“住口!”朱宜苏的耳光甩得他偏过头,“太后深居简出,何时容得你这般泼脏水?”他忽然望向李惟煦,“王叔,将王大人的供词抄录三份,一份送沙门岛给太后请安,一份贴在午门公示,还有一份……”他顿了顿,“送到漠北狼骑的大营。”
李惟煦挑眉,瞬间明白其意:“陛下是想让狼骑误以为边将已被清算,乱其军心?”
“不错。”朱宜苏拾起地上的舞弊卷宗,“同时命水师封锁渤海湾,做出要突袭漠北后方的架势。”他忽然冷笑,“当年萧崇古用‘围魏救赵’诬陷先太子,如今我便用这招,让狼骑不战自退。”
深夜的景仁宫,太后对着萧崇古的谢罪密信冷笑。信中“臣愧对陛下”几字被朱砂圈红,旁边批注着:“孺子果然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真正的杀招,在百慕大。”她将密信投入炭盆,银镯上的海鸥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宛如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先太子妃临死前的眼神。
而在百慕大深处的神秘岛屿,某间悬挂着“海天印”的密室里,神秘人望着舆图上的红色标记,指尖划过“朱宜苏”与“李惟煦”的名字。案头摆着先太子的衣冠冢牌位,牌位后藏着半卷密诏,上面用朱砂写着:“若吾儿即位,必杀李惟煦以绝后患。”
“陛下,摄政王,”神秘人轻笑,将密诏收入袖中,“这场棋,该下第二步了。”
潮水漫过沙门岛的礁石,太后站在双璧灯塔上,望着京城方向的漫天大雪。她腕间的银镯与朱宜苏的金镯遥相呼应,却无人看见她眼底的暗涌——有些秘密,必定要有血来写。
永徽二十四年正月,乾清宫的鎏金暖炉燃得正旺,朱宜苏却觉得后颈发凉。李惟煦递来的密报上,“百慕大异动”四字被朱砂圈了又圈,旁边附着的鸡毛信上只有一行小字:“先太子衣冠冢遭掘,骨殖无存。”
“漠北狼骑突然遣使求和,”朱宜苏将战报揉成一团,“而百慕大海域的水师斥候全被割了舌头——这两件事,不可能是巧合。”
李惟煦的指尖划过案头的“海天印”拓本,拓本边缘的狼头纹与他腰间的绣春刀鞘暗纹吻合:“当年皇兄的衣冠冢由太后亲自督造,如今骨殖失踪,说明太后身边有内鬼。”他忽然抬眼,“宜苏,你敢不敢赌一把?”
“赌什么?”
“赌太后是否真的静养沙门岛。”李惟煦的声音低沉,“萧崇古死前曾供认,每年中秋都有密使从沙门岛进京,带着太后的‘懿旨’——但那懿旨,可能不是出自太后之手。”
元宵佳节的太和殿,朱宜苏望着阶下的漠北使者,对方佩戴的狼头金冠与泉州港截获的香料匣子如出一辙。李惟煦站在他身侧,玄色朝服下藏着三枚袖箭,箭头淬着能让人说真话的“忘川草”。
“大汗听闻大盛水师强盛,”使者的汉语带着沙砾般的口音,“特命小人送来‘狼首金印’,愿永结同好。”
朱宜苏盯着金印上的“漠北王”三字,忽然想起先太子妃的陪嫁清单里,有一枚失踪的“漠北和亲印”。他伸手接过金印,指腹触到印纽缝隙间的血迹——那是新血,还未干透。
“贵使远来辛苦,”李惟煦忽然轻笑,“本王新得西域葡萄酒,可敢与本王对饮一杯?”
酒盏相碰的瞬间,使者的瞳孔突然收缩。朱宜苏看着对方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知道“忘川草”已生效。李惟煦的袖箭抵住对方后腰,声音轻得只有三人能闻:“说,谁让你们假传求和?百慕大的‘海天印’究竟在哪?”
使者的喉结滚动,眼神涣散:“是……是‘那个人’……说先太子的骨殖在他手上……要拿李王爷的项上人头换……”
殿外突然传来巨响,十六名带刀侍卫闯殿,为首者竟是沙门岛守将宋明远。朱宜苏看着对方腰间的太后赐剑,剑鞘上的海鸥纹已被磨成狼头形状,忽然想起萧崇古密室的狼头暗纹——原来旧党早已将海鸥卫的标志改头换面。
“陛下,”宋明远的刀尖滴着血,“太后有懿旨:摄政王谋反证据确凿,着即拿下!”
李惟煦的袖箭破空而出,精准钉住对方手腕。朱宜苏趁机抽出御案下的佩剑,剑身上“海天同辉”的刻字与李惟煦的绣春刀交相辉映。他望着宋明远瞳孔里的震惊,忽然想起李惟煦教他的话:“在权谋场上,最危险的时刻,往往是翻盘的最佳时机。”
“宋明远,”朱宜苏的剑尖抵住对方咽喉,“你以为拿着假懿旨就能清君侧?却不知太后早已识破你们的诡计。”他忽然抬手,殿后涌出数百名玄甲卫,“这三个月,本王让人在沙门岛的水井里下了‘听心散’——你们每次密谈,太后都听得一清二楚。”
宋明远的脸色骤变:“不可能!太后她……”
“太后她老人家,”李惟煦从袖中取出太后的真懿旨,“早在半年前就将沙门岛的防务交给了阿衍。你以为的‘密使’,不过是本王的细作。”
朱宜苏看着宋明远跪地请罪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李惟煦在军机处说的话:“若想引出幕后真凶,必须让旧党以为有机可乘。”他转身时,看见阶下使者已服毒身亡,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那笑容,与三个月前刺杀他的刺客如出一辙。
深夜的军机处,朱宜苏盯着使者紧握的狼头玉佩,忽然发现玉佩内侧刻着“煦”字。李惟煦的手指按在他握剑的手上,触感冰凉:“宜苏,这是当年皇兄送给我的生辰礼,后来在玄武门之变中遗失。”
“也就是说,”朱宜苏的声音发颤,“幕后真凶,可能是当年参与政变的人。”
李惟煦的目光落在舆图上的“百慕大”,忽然取出先太子的《贞观政要》副本,书脊里掉出半张密诏:“宜苏,这是从宋明远身上搜出的——”
密诏上的字迹让朱宜苏瞳孔骤缩,那是先太子的笔迹,却写着:“李惟煦狼子野心,若危及吾儿,着即诛杀。”
“这是假的。”李惟煦的声音平静,“皇兄临终前,亲手将你交给我,怎会有此诏?”
朱宜苏望着对方眼中的坦然,忽然想起二十年来无数个风雪夜,那人用体温为他取暖的模样。他将密诏投入火炉,火焰吞噬字迹时,露出背面的狼头水印——与宋明远的假懿旨一模一样。
“他们想离间你我。”朱宜苏握紧李惟煦的手,“就像当年离间父亲与太后那样。”
李惟煦忽然轻笑,指尖抚过他掌心的茧——那是练剑时磨出的,与自己的位置分毫不差:“宜苏,无论他们怎么算计,有一样东西他们永远伪造不了。”
“什么?”
“我们的默契。”李惟煦的声音混着炉火的噼啪声,“就像这把火,看似能烧毁一切,却烧不断真正的羁绊。”
潮水漫过百慕大的礁石,某座无名岛屿的洞穴里,神秘人望着手中的真密诏,嘴角勾起冷笑。诏书上,先太子的字迹清晰可见:“惟煦吾弟,若吾遭不测,宜苏年幼,望你以父之名,护其周全。海权之争,切勿轻信任何人——包括太后。”
“护其周全?”神秘人将诏书收入金匣,“可惜啊,李惟煦,你护得了他的人,护得了他的心吗?”
洞穴深处的石台上,摆放着先太子的真正骨殖,旁边是太后年轻时的画像。画像右下角,用朱砂写着“彻煦”二字,却被划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