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加下雨等于火锅。
店里环境不错,偏中式,假山流水造型精致,每一桌顶上都吊着竹编灯,和光融融,木制餐桌样式古朴。
陈蔚蓝一看见人就故作夸张道:“他还真让你过来了。”
白望青脱了外套搭在旁边的椅子上,斜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菜色没什么新奇的,火锅店都大差不差,于是推给陈蔚蓝:“你先点。”
陈蔚蓝接过菜单,眼睛却放在他身上,问:“嘴怎么破皮了?”
白望青一愣:“破了?”
伸手抹了下嘴,指肚上有血丝,顿时无语。
送他来的路上江别不怎么说话,下车时攥着他亲了一回,临了牙齿在他嘴上碾了下,当时脑子晕着,对痛感有些麻木,没做他想,现在看来是真用了力气。
虽然江别有时候接吻很凶,但从没当真狠咬他,甚至到咬破的地步,这回好像是生气了。
生气的原因肯定就是他出来跟陈蔚蓝吃饭,上次的解释看来没什么用。
白望青觉得得趁早解决这个问题,他可不想江别生闷气。
突然,他想起另一个问题,江别究竟为什么会误会陈蔚蓝?他们也就在劳睿婚礼上见过一回,连名字都不知道。
而且,如果不是知道陈蔚蓝也是同性恋,一般都不会有这种误会。他们在那次见面时已经交流这么深、连彼此性向都知道了?还是说,江别跟其他gay一样有同志雷达?
后面这个可能性冒出来的时候,白望青的思想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走岔路。
也是,江别这样的人喜欢他的男男女女不可能少,他们十余年不见,谈几次恋爱不是很正常?江别接吻做丨爱照顾人都挺熟练,看来跟前面几任关系不错。
呵呵。
正好手机屏幕亮起来,正中间的通知栏显示着江别发来的微信消息。
立刻想起来自己被屏蔽朋友圈权限的事,气不打一处来。
陈蔚蓝观他脸色变化,能猜得到破皮是被咬的,但觉得不至于是眼前这种复杂反应,生气、愤怒、不屑、嫉妒、嘲讽……总之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高兴。
即使是这样,也是他没见过的白望青,不是一成不变、对什么都平淡的模样,有种活泼的生命力,也许他一直以来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白望青。
他笑了笑,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冷哼。
“点单吧,你是来请我吃饭的。”
没错,白望青让自己振作起来。
事实证明吃火锅确实令人快乐,热气熏得他暖乎乎的,还出了点汗。
结账的时候陈蔚蓝抢先,他不解:“你干嘛?”
陈蔚蓝:“我乐意,治治你非要明算账的毛病。”
“……”
陈蔚蓝十分得意:“你要是觉得不爽就不爽吧。”
白望青嘁了声,没计较。
店门前,陈蔚蓝突然喊他,站在雨后潮湿的大理石阶梯上,背后天空洁净如洗。
他回过头去看,等他说话。
陈蔚蓝双手插兜,莫名很像上高中那会儿,走过来隔着一层台阶在他头上按了两下。
“干嘛啊?你洗手了吗?”他嫌弃。
陈蔚蓝笑嘻嘻的:“小白,希望你快乐。”
白望青一脸被肉麻到的表情:“突然说什么呢。”
“这么诚挚的祝福你就这个反应?不该感动得冲过来抱住我?”陈蔚蓝装出一副伤心脸,张开双手好像真的要过来抱他。
白望青不理会:“我回去了,还有事。”
才走两步,就看到路对面的银杏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立时飞奔过去。
江别身上的衣服有点湿,刚好风吹起,树叶上滴落零星雨水,在布料上晕出几个圆。
白望青疑惑:“你不会一直站在这等我吧?”
“你没回消息。”江别说。
不提消息还好,一提白望青又想起来了,抿嘴看人。
这就是赤果果的嫉妒吧。一想到江别可能像对他一样对别人,立刻就想把世界毁灭,看江别都不顺眼起来。
“忘了。”他干巴巴地说。
没看到消息能理解,看了不回就有问题了,江别越过他朝后看去,陈蔚蓝还没走,接到视线后无谓一笑,在此时的江别眼里等同挑衅。
他拽着白望青手腕,大步往车子走去。白望青几乎被拽了个趔趄,要把手掰开:“你干什么。”
江别径直朝前走,眉压得很低,不理会他的反抗。
白望青被塞进副驾驶,车门关闭的声音震得他心跳漏了下,江别坐进车里,油门一踩到底。
白望青觉得莫名其妙的,只是没回消息而已,他又不是故意的,就是气忘了,要分锅的话他顶多分百分之四十,算上他语气不太好,那就百分之六十吧。
但是只因为他没回消息就一直站着等他,这个性格太别扭了吧?江别还有这样一面?而且到底为什么突然变凶?
他揉着手腕,上头被攥出两道红印子,好一会都没消退,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