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焦急的呼喊,太监宫女一刻不敢歇下,走向六宫禀报皇帝皇后。
江太医扶脉惊觉,立刻命医官熬煮保胎药,将住在宫外的稳婆传进宫。
柔容华此刻有早产的形势,眼下受了惊吓痛昏在榻上,一个不慎恐有一尸两命风险。
江太医此时焦头烂额,这种风险并不意外,但在宫妃身上,甚至是宠妃却是重中之重,一尸两命,这是前所未有的。
“主子是否用过活血化瘀的药物?”
绮山一下被问住,定在原地好半会才反应回来,是太后送得鸡汤在这会起了作用,可此话又有谁会信,说出来只怕被认为被梦魇住说得疯话。
太后是何许人也,岂是她能胡乱攀扯的!
江太医问不出话,终是禀告给屋外等候的潇霁光,一行太监气势冲冲,将六局送来得物品一一检查。
院使李太医带着稳婆匆忙赶来,越过江太医搭在阿芙脉上眉头紧锁,“因是早产,主子力气不足,但只要保住主子有力气顺利诞下皇嗣,一切都有转机。”
最后两月时日更要小心为上,怎可这般不慎。
陡然早产又是有人特意为之,宫妃齐齐聚在清音阁前,正见的是两名太监死死压住一名宫女,将人牢牢制服。
绮山将事说了遍,张妃即刻睁大眼四处张望:“她不是兰馨宫人,谢氏生产在即本宫避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命人送她首饰,还打着自己名号直晃晃告诉她,是本宫所为。”
“张妃。”皇后出身制止张妃的暴怒,转头宽慰说,“眼下重要的是保柔容华生产顺利,皇上,此事不妨稍后再议,等柔妹妹平安无事。”
皇后的话点醒潇霁光,现在如何问责都不能救阿芙出水火中。
“阿芙这胎一直都是江太医照顾,若有什么事,他都该最清楚。”
皇后道:“李太医医术精湛,江太医熟知柔妹妹平日饮食习惯,有皇上龙气庇佑,柔妹妹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
皇后担忧不似作假,她下意识捂住自己肚子,眼风一扫见宫女一副将晕不晕的模样,怕心思变故赶忙吩咐:“将她看好,不准再出意外了。”
宫内有这么一位狠辣的人在,为了江山社稷她也不能让此人在后宫胡作非为。
……
阿芙床前围满陌生的稳婆宫人,为首那个面色慈爱,见她睁眼,立即回了笑脸,拿帕子贴心擦去额前汗,“用力,再用力些。”
“贵人放心,民女接生过了妇人已有千百,比您还要难得都相安无事母子平安,只要听民女话,一定能挺过去的。”
她昏睡了会,身上异常疲倦疼痛,一双眸子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你叫什么名字。”
张稳婆道:“民女姓张,处州人士,您别说话咬着参片,听我说话再吐气。”
阿芙听从张稳婆的话,忍耐身下疼痛吸气再用力吐出。她要以身涉险,却不想将自己搭进去。
冬雪夜色沉霭,灯火跳跃在眼前摇曳生姿。
这一夜太过漫长,阿芙咬着牙闭紧牙关吸气吐气,那抹跳跃火光竟成了她的希望。
“贵人吸气,用力吸气,就差一点了。”
张稳婆耐着性子在她耳畔指导,即便已是后半夜,宫人们都在疲惫的时候,却不敢松动半分。
只要阿芙还有力气,一切都有转机。
寅时的京城有了初雪的势头,瑶华宫主殿没有主位,阿芙难产辛苦,宫里妃子都是金尊玉贵的主子,衣袖袖炉早已凉透,皇后做主在曲台殿燃了炭火,移步到曲台殿取暖。
时间越久,潇霁光焦急逐渐被烦躁取代,细雪落在庭院,厚重氅衣湿了一半,比其他地方要深不少。
“阿芙和旁人比起不一样。”潇霁光声音沙哑。
皇后露出苦涩,自柔容华发动开始,皇帝站了足足有一日!
“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长子固然重要,皇帝用心也是理所当然。”皇后对潇霁光说道。
潇霁光点头:“你宽仁大度,朕心甚慰。”
皇后将心中苦涩吞入肚中,听着屋内女子声音越来越弱,不禁为阿芙捏一把汗。
终在晨曦破晓的那刻,屋内传出婴孩猫一般的哭泣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大皇子!”稳婆、太医纷纷道喜。
皇后面上一凝,贴心帮潇霁光笼好衣服,将堵在嗓子眼儿里的话说出来。
“柔主子如何了?”潇霁光接过张稳婆怀里的婴儿。
早产儿的缘故个头要比正常孩子小上许多,猫一样窝住襁褓里呜咽着。
张稳婆道:“皇上放心,柔主子平安无事,只用好好休息几月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