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免想得太多。”陆卿越过他就要直接往殿外走,却反被谢一舟拉住了手腕。
“殿下,到底是我想太多,还是你说不过,想逃?”
陆卿抿紧了唇,抬眼狠狠瞪他,“松手。”
谢一舟没理他,反而俯下身逼近他的唇,他的力气很大,陆卿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咫尺之间,呼吸都混乱的交缠在了一起,只需要迈出最后一步,便是真正的唇齿相依。
谢一舟认真观察着他的神色。陆卿双眼泛着水意,带着被冒犯的羞恼,用力偏过了头。
他无措地骂了一句:“混账。”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对谢一舟动手,更不像上一个世界一般满怀顾虑,更多的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感情的青涩和紧张。
“殿下,二公子邀您到蕙仙楼一聚。”
殿外通报的声音忽地再次响起。
陆卿松了一口气,赶紧朝外面扬声道:“备车,孤马上过去。”
“是。”
他坐在马车上,还来不及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就被身侧不容忽略的人吸引了注意。
“……你跟来做什么?”
谢一舟理所当然地挨着他坐了过去,亲亲热热地蹭着他的肩膀,“我还从来没见过宫外是什么样的呢,还有那个蕙仙楼听着名字那么好听,里面的菜想必不会差,殿下舍不得让我尝尝?”
“……”被他那双分外深情的桃花眼这样恳求的注视着,陆卿垂眸片刻,最后只生硬地说了一句:“别离这么近。”
谢一舟不乐意,“我想和喜欢的人一直待在一起。”
面对已经成年的殿下,他毫不遮掩自己的情意。
陆卿的耳根又攀上了绯红,干脆转头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谢一舟不愿逼得他太紧,而且现在的殿下并不像之前那般心防高筑,也只差那么临门一脚。
而他对于陆卿,向来很有耐心。
路途颠簸,相对无言实在有些沉闷。谢一舟透过被风扬起的帘子问他各类小摊上贩卖的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陆卿很快敛了心神,认真地回答他。
这么一问一答之间,倒是让谢一舟有些意外,“要论这些农耕的工具,王公贵族怕是没几个能认得清的,没想到殿下会这般熟稔。”
陆卿说得稀松平常,“孤是储君,自然要体察民情。”
谢一舟看着他的侧颜,想起梁文帝做的那些事情,心中生出一股不平的郁气,“殿下做的事情,那位万人之上的陛下恐怕都无法达到。”
陆卿皱眉,转过了头来,“不许胡说。”
谢一舟继续道:“还有那个什么宁王,更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东西,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
“他?”对于宁王,陆卿便没有那么三缄其口,他向来有话直说,“他只要不碰朝中的事务,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自从宁王开始入朝,做了不少不自量力的事情,偏偏梁文帝还美其名曰说什么让他好好历练,要陆卿这个做兄长的帮一帮他。
宁王此人向来眼高手低,结果自然是不出意料地办砸了很多事,都是陆卿跟在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
原本这个命令已经让陆卿十分不爽,他还没来得及想个法子摆脱宁王这个扯后腿的废物,宁王和郑贵妃倒先动了歪脑筋,想着夺了他的功劳倒打一耙,从此在朝中一枝独秀。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陆卿本来就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好性子,很多大臣这些日子跟着宁王也糟了不少罪,他干脆联合起来逼得梁文帝服软,让宁王一个月闭门思过,上不了朝。
然而文丞相估摸着也是受了这件事情的影响,因为郑贵妃和宁王颠倒黑白,想要让陆卿替他们扛罪,冒领功劳,一开始梁文帝是站在他们那边的。
所幸陆卿做事细心,人心也都向着他,才没有让他们得逞。但梁文帝的一再偏心也让文丞相无法不担忧将来的事情。
他年事已高,早晚有致仕的一天。所以必须要尽早为陆卿找一位强有力的靠山。而其中最牢不可破的,莫过于姻亲关系。
文皇后之死让他抱憾终生,正因如此,他才千方百计一定要留住女儿的血脉。
“殿下,到了。”车夫的声音打断了陆卿的思绪,他应了一声,很快下车。
一进蕙仙楼,就被下人引着一路到了楼上,推门进了雅间。
抬眼一望,郭子苓已经坐在里面久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