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逾白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姑娘这样神通广大，怎么就猜不着？”

戚戚道：“你们汉人心眼最多，我如何能比得上？到底是谁叫你来的？”

“你为何不去问沐大人？”

“他一贯与人耍滑头……”她说了半句，似又所悟，威胁性地推了苏逾白一下，“快说，不要磨磨唧唧地打主意，想着法子套我的话。”

苏逾白不急不缓道：“姑娘催得紧急，如何知道我说得是真是假？倘若我说得是假，岂不是白费了姑娘一番功夫？”

戚戚格格笑：“我自然理会得，倒不劳你费心，”她手往上掐得紧了些，“谅你也不敢骗人。”

苏逾白点点头：“好，正是皇上令我来的。”

“皇上为什么要叫你来？”

“此地有要事上报，惊动朝廷。”

“要事上报？”这女孩儿念了一遍，眉毛一扬，斩钉截铁道，“说谎！你从西京一路赶来，便是日夜兼程，再快也要半月。半月前，这里又有什么要事可以上报的？”

苏逾白暗想，原来半月里，此地果真有异变发生。“肖岸起兵谋反，难道不是大事？”

戚戚道：“不错，那你直奔黔地便是，来这里做什么？”

看来她与肖岸不是一路人，此地之事，也与肖岸无关。苏逾白信口胡诌：“可我到了黔地，却又收到一封信，才辗转来了此地。”

“信？”戚戚皱着眉头，神情渐渐阴沉下去，“谁写的，叫你来做什么？”

她既然认真起来，便说明此事涉紧，正是关键。“我如今正在这沐府中，你还猜不出是谁写的么？”

戚戚怒道：“沐南春这只老狗？”

此二人纵然相识，也有不睦。苏逾白历历数过云南各路势力人物，脑中掠过若干种盘算。忽见戚戚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意识到什么似的，怒容渐渐消散，假笑道：“不，你诓我。你知道我不便去与他当面求实，才故意这样说的，对不对？”

苏逾白平静道：“信与不信，全在于你自己。”

戚戚思忖片刻：“那封信呢？你拿给我看看。”

苏逾白瞬时想出三四种推脱的法子，还未作答，忽地身子一转。戚戚仰身倒在床上，伸手拔掉钗饰，长发顿时披散开来，弯曲泛棕。他则被戚戚按住口鼻，拉倒在身上，扯开衣衫，将她整个人挡住。一条白皙的胳膊从他耳侧穿过，抚在他背上，七宝紫金手钏现出柔和光彩，嘴里一连串地发出曼妙呻吟。

任由谁来一看，都是他苏逾白把人家按倒在做禽兽。

她定然不会无的放矢。不出片刻，已经有人在外头笃笃敲起门来，昏暗的窗格外亮出一团火光。连声唤道：“苏老爷？苏老爷？”

戚戚贴在他耳边，松了松捂住他嘴巴的手，在喘息的间隙道：“……叫他走。”

苏逾白一则不愿顺她心意，再谈话时就落了下风，二则不识得这个声音，于是佯做未闻，沉默无言。

戚戚面露愠色，咬牙低声：“你是一点也不怕我？”

门外那人不知是耳背，亦或是没眼色，屡呼不应，吱呀一声，竟然推门进来，边走边道：“这房里怎么这样地暗？”灯笼举起来，直照见他们两个。

这正是从外府一路刺探过来的老五。

伏肆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到，他逃掉是为了使厂公不丢脸，结果却是使厂公加倍丢脸。老五瞧见这一对衣冠不整的狗男女，显然便也是震惊了。苏逾白强忍尴尬，恨不得给这小妖女两个大嘴巴子，却给她按着脱不出身。戚戚却高兴起来，扭来扭去，叫得更是大声，直让人脸红耳热。

老五僵直道：“大人……这……”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在不堪入耳的声响里再也待不下去，匆匆地就要往外退。退了一半，又往前两步，请示道：“这……大人夜里可还要叫车，送，送这位娘子回去？”

苏逾白一怔，当即反应过来，这下人是以为自己召妓了。他虽然向来背负鹰犬之名，却也不肯叫声名堕落至此，猛地向上一挣，戚戚低喝道：“噤声！”却听他朗声道：“绝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