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无论是风吹日晒还是飘雪下雨,他从未缺席过,哪怕只是陪伴他也愿意,他想看她笑,想让她永远快乐,想让她幸福,就算她的目光永远投不向自己,没关系,只要她健康,他就开心,除非她与人修成正果了否则他不会放弃。
中间他想过放手,想过止步,但是现实告诉他,那个人不配,他有个自恋的想法他觉得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爱虞淅若。
而虞淅若一直都知道。
林愿跟她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林愿对她很好,曾经她觉得林愿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后来妈妈告诉她,她跟林愿是有婚约的,后来林愿对她一直很好,好到如今觉得是蓄谋已久,他对她夸下的海口,对她许下的承诺,对她畅想的未来,他都没有做到,却是另一个男人把愿望实现了然后捧给她。
他们纠缠了六年,六年后虞淅若因为一场意外失明了,她以前真的喜欢林愿,一颗心装满了他,但她不是傻子有自己的思想,也不会为了他失去自己,最后离开也只是因为攒够了失望。也推开过池徽,直到她失明了,他带着她一起离开了。
那些事,虞淅若一直都有感觉,她知道的。
而她并没有喜欢林愿喜欢了十年,她满心喜欢他的时候只存在两年,之后就是与家里的拉扯,她知道她一直都有一个强大的后盾,而她却无法回馈。
池徽抱住她,然后冷冷的看向他说:“还要我再说一遍吗,这里不欢迎你。”
游谧哽咽说:“姑姑,对不起…是我带他来的。”
林愿站起来,无神的走了。
虞淅若说:“你知道什么啊,姑姑不怪你。”
池徽将她抱起来走了。
梁桁却想起来一些关于之前的事,那些变态也都是这样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只想着怎么牵扯无辜人下水来掩盖自己的肮脏。
可是他……
游谧苦笑道:“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邱迟鹊对南诩闲说:“大姐大,您那一拳打的是真狠。”
南诩闲静默着,半分钟说:“因为…我也是受害者。”
梁桁愕然,看向她,她静静的说:“我的…父亲跟他一样,而我的母亲在非自愿的情况下成为了同妻…后来生下了我…再后来严重抑郁导致死亡…”她冷笑着:“其实就是被他们逼死的。”
说‘父亲’时很艰难。
她喃喃道:“为什么会有我的存在呢。”
游谧牵过她的手,笑着说:“诩闲,存在就是存在,没有为什么。你要看未来,而不是一直回头继续执着过往。过往的一切都在时间的不断流逝中消逝了,过去的你已经死了,未来会有更多崭新的你再诞生。”
过往的你已经伴随着流逝的时间而死亡
未来会有更多崭新的你再次诞生
你要手握未来
而不是持续回望
萧数发着怔,过往的自己已经死了吗,可如今的我还有力气握住未来吗,这样的我配吗……
梁桁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路是自己走的,要怎么活还是得看自己。我不是芜州人,我也是跟着我舅舅回来的。”
邱迟鹊说:“对啊,你已经存在了,再怎么也回不去一开始,大胆往前走吧,你这么牛逼。”
南诩闲微怔,看着他们,笑了笑说:“谢谢。”
回到店里正好鸡腿、鸡翅、鸡排什么的都炸好了,那个香味让人欲罢不能。
邱迟鹊说:“不行,突然就饿了!”
池徽说:“快吃!”
游谧撕下一张白纸,拟订了一纸协议,说:“我请你们半年的炸鸡奶茶,说到做到!”
把纸笔递向他们说:“都签个名,留作纪念。”
梁桁写下了名字,看着白纸上的名字发觉大多人其实都会这样也都喜欢这样,在无数个本子上签上各种名字,写上各种寄语,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时间的尾巴。
所谓纪念,就是即使要面对分离,那也要留下一些东西,有形的或无形的。最大的纪念藏在心里,那是一种证明——你曾来过的证明。那是青春留下的痕迹,是我们共同的经历。
痛苦的回忆终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被冲淡,而美好永远值得人去怀念。
美好的回忆之于过往,是时间漂流瓶,是岁月累积的宝藏,它像是死了却又更像是活着,以另一种意义。
更是逝去的自己在艰难日子里留给未来自己的唯一的糖,是自己留给自己的希望也是自己留给自己的惊喜,每个阶段的回忆都感觉不同,明明是同一段也并没有发生过改变的事情却在不同阶段的回望中让人的心境产生变化。
那么,这是不是自己想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勿忘来时路。
梁桁这回没啃鸡腿,吃着大鸡排,游谧将板凳往前挪了挪,梁桁见状夹过一个鸡翅给她,某人吃不下只喝柠檬水。
游谧笑了笑说:“谢谢!”
池徽端来果茶说:“明天我跟若若回宜浙领证,打算过两天再回来办婚礼,一定会邀请你们的。”
梁桁笑了笑说:“恭喜啊。”
邱迟鹊一拍手说:“我就说!”撞了撞罗屿琛的肩膀说:“走之前吃顿红席,寓意红红火火!!”
罗屿琛平静道:“傻逼。”
邱迟鹊给了他一拳,萧数一杯柠檬水见底,南诩闲却说:“为什么要回来办?”
池徽说:“我父母都走了,那边没什么牵挂的,若若…也没有。十多年里快乐的日子好像是从来芜州开始的,所以要回来办。”
南诩闲说:“抱歉。”
池徽笑着摇摇头,往里走了。
罗倦遥给萧数打电话,萧数开了免提:
“不是说半小时吗!?这都要到傍晚了!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萧数说:“这就回。”
罗倦遥吸了口气:“十分钟。”
梁桁想起来,说:“二十二号开庙会,我们有演出,你们一定要来看。”
游谧笑着说:“那太好了!”
只有十分钟,四个人开着共享单车走了。
停车的时候,不知道是哪里出故障了,总显示梁桁停不对,萧数下意识走过去然后梁桁停好了,转身朝对面跑过去。
邱迟鹊说:“你俩是不是命中不合,怎么三天两头的闹别扭?哎,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也就跟你是互怼互骂的程度吧。你们认识才多久,一天不骂心里难受,三天不打就皮肉犯痒?好家伙,现在又演起谁也不搭理谁的桥段了,你俩是要谈恋爱吗?人家小情侣都没有你俩能掰扯吧!!”
他这话说的让罗屿琛没有丝毫的空隙插嘴,罗屿琛说:“你不是什么都不爱搭理么,还能跟他吵起来?”
邱迟鹊的话让他哑口无言甚至有些心慌,他言简意赅道:“没吵。”
邱迟鹊抽抽嘴角说:“是没吵,玩冷战呢么,真有意思。”
罗倦遥给罗屿琛发了条语音:
“还聊上了!!?”
仨人赶紧跑。
罗倦遥被气的脸色很不好看,说:“罗屿琛,我是让你在训练方面带好头!不是让你带头钻空子出去玩的!今天才练了多少,你们连手感都没有呢,还能指望你们上台吗!?”
邱迟鹊说:“姐,我们答应了一个朋友要帮她件事,帮完了帮完了,现在就学!时刻准备着!!”
梁桁说:“最快得几天才能学完?”
关霁绵接水说:“具体得看你们的进度,我们估摸怎么着你们也得练个一周,但就小鹊那个进度,最快也得一周多?下下个周二就开演啦。”
北晏坐着玩手机,抬头说:“也不用有压力,今晚你们加个班把学过的好好记在心里,这样学过新的后才不会掉链子。”
方暮曳说:“你就别安慰他们了,再没有压力哪还有动力?”
罗倦遥说:“再去练一小时,练完吃饭,晚上再练一小节。”
他们又去练了,梁桁练了五遍差不多已经熟悉了。萧数有点基础记得也很快,练完上了楼,再要进房的时候,梁桁刚好上来说了句:“等等。”
萧数心跳了一下,停下脚步,梁桁加快脚步回了房间拿出个东西扔到了他怀里,接着就用力关上了门。
萧数定睛一看,是那个小夜灯。
黎攸觉刚好从里面走廊里出来,看见这一幕,说:“闹不愉快了?”
萧数背着身说:“没有。”
然后就要回屋,黎攸觉却说:“愁的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萧数顿了顿,警觉道:“你想说什么?”
他却笑了,说:“这话应该是我说吧。”似是刚睡醒,语气倦倦的:“我猜,你应该有很多想说的话或者是有很多问题。”
萧数攥紧小夜灯,看向黎攸觉,他表情懒洋洋的也回看他,萧数觉得他不对劲。
薄云层层浮向蓝天,渐渐的像是盖了一床白绒绒的薄被子,清澈的蓝此刻泛着淡紫。天的另一头浮云越积越深,太阳正逐渐往下落。因而云海被烧出一个洞,橙红的光浸染一片,彩霞布满天,月牙悬山尖,黑夜替换白天,灯火与食香味喧闹人间。
罗倦遥带他们去夜市吃烧烤,几个人津津有味的在人流里逛来逛去。
萧数不怎么饿,坐在路边椅子上享受晚风,晚风拂过还带来各种饭香味,他蹙了蹙眉,黎攸觉拿着两罐啤酒坐到他身边。
递给他说:“喝么?”
萧数没喝过酒,接过来一摸是冰的没忍住打开了,试探性的喝了一口蹙眉道:“这什么味?”
黎攸觉挑了挑眉,有意思道:“你多大?”
萧数说:“十五。”
黎攸觉笑了,他十五的时候都数不清喝趴下了多少个,专门帮人戒酒瘾。
萧数喝了一口实在不想再喝,但又不能浪费,跟喝药似的憋气喝完了。
黎攸觉点点头说:“纯的嘞。”
萧数捏扁了罐子,语气不咸不淡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黎攸觉说:“不应该你先说?好歹比你大几岁,过来人也许能帮帮你。”
换平常的话萧数一定不耐烦,但今夜不知是不是借着酒劲,他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确实有很多想说的,但是要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黎攸觉开门见山:“我是gay。”
萧数怔住,身体明显僵直了。
他又怕他听不懂,又说:“gay,男同的意思。”接着又安慰道:“不用惊讶,这不是秘密,他们都知道。”
黎攸觉看向萧数说:“现在知道该怎么说了吗?”
愕然过后便是不知所措,萧数静静说:“喜欢…是什么感觉?”
黎攸觉斟酌一下道:“忍不住在意,忍不住靠近…看不见会想,看见了会慌,总会想让他多笑笑…想给他最好的,也觉得他值得最好的。会害怕他看不见你,更害怕他不在意你,总忍不住刷存在感,甚至可能会跟他犯贱……”
萧数靠在椅背上,两条大长腿懒散的伸着,看着正在挑关东煮的梁桁的身影,被他藏在眸中的那片碎光萤海在此刻再次闪了起来。
他说:“这就是喜欢?”
黎攸觉也伸开腿,说:“如果你想确认自己究竟喜不喜欢或者是哪种喜欢的话,不用做什么,很简单,就等他真不愿意理你了,你品品那个滋味就明白了。”
萧数心慌的有些热,说:“你怎么就知道你自己是gay?”
黎攸觉挠了挠头,说:“其实…都不一样,有人是天生的,有人是因为遇到了一个让自己觉得特别的人,还有的…就是对女生没感觉又不是单身主义,那不就是了。”
萧数斜睨他一眼说:“你是最后一种吧。”
黎攸觉默认。
他又说:“你谈过?”
黎攸觉说:“没有,但是马上了,这次巡演完就跟他表白…我俩认识一年多了,他也喜欢我,可我总是没把握…这次不一样了。”
萧数单纯的问了一个要命题,说:“那你是喜欢男的还是只是喜欢他?”
黎攸觉愣了愣,过了会儿像是在思考,说:“我是gay只是因为自己喜欢男生。”
萧数想了想,扩大范围的想,他认为自己不喜欢男的,但是……
反正黎攸觉跟他不一样。
萧数觉得烦,说:“你为什么跟我说?”
黎攸觉说:“可能是同类相吸。”
萧数看着他,说:“我不是。”
黎攸觉看他,他又说:“我跟你不一样。”
我跟你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这句话没有丝毫骄傲的意味在,反而有些苦涩。
“愿你做自己的太阳,拼命向上生长。”
“遇到光,更希望抓住光。”
——“遇见一个人需要的是运气,你要是真有那个运气,说不定他啊还能成为你生命中的一束光呢……”
“如果注定失去,哪怕一瞬间的拥有也是拥有,是我的话,一样会全力去守护。”
“这是属于你的一辈子,你要无动于衷的见证它们从出现到消失吗?”
梁桁吃着丸子,邱迟鹊惊疑道:“死逼喝酒了!?”
罗屿琛也看过去,萧数捏着啤酒罐子跟黎攸觉说话。他俩都喝过酒,梁桁也喝过他还抽过烟。
梁桁说:“这不正常么,你没喝过?”
邱迟鹊叹气,说:“我俩十岁就喝白酒,你说呢。但萧数喝酒,这就不正常,以前我俩硬灌他都灌不进一口。也不抽烟,你别看他那样儿,其实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纯的很。”
梁桁斜睨他一眼,说:“你俩不纯?”
邱迟鹊翻白眼,说:“我俩能是他那种小学生能比的吗!?他!呵,小学生都比他懂得多。”
罗屿琛辩解道:“他那是不感兴趣。”
邱迟鹊吃着蟹棒,说:“那就是性冷淡呗。”
罗屿琛:“……”
梁桁垂眸看着杯底,香气窜进他的口鼻,他迟疑道:“那他…打过架么?”
邱迟鹊说:“不怎么打,我记忆中他每次凑完人都很难受,把我们都推开,不让我们看。”
梁桁微怔,那上回是他误打误撞看到了……
邱迟鹊回忆完才觉得,心堵道:“好像…有点…自闭?”
梁桁鄙夷道:“你们这算什么情谊?什么都不知道。”
邱迟鹊反驳说:“那是他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只是顺应他的感受!!我们仨的感情无人能敌!他可讲情义了。”
梁桁默默心道:情义个屁!!
所以,他是不想让自己知道,才推开的?
梁桁这么想着继续往前走,没注意前面开来的车,那车与他的距离逐渐缩短已经刹不住了一直响着喇叭,两三声后梁桁才回神,萧数不经意看过去眼孔皱缩,跟弹簧似的他冲的很快,伸手把梁桁拽到路边。
跑的过程中,他的脑海里响起一句话:“萧数,遇到你,我更开心。”
萧数对那人说:“抱歉。”
梁桁被他这一拽又拽懵了,他看着他,萧数声音有点温柔,就是那道让梁桁在录音棚心烦意乱的声音。
他说:“桁哥,要揍我么。”
推开他是不想波及到他,可无法否认的是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梁桁远离。但后退如果会伤害到他,他更不愿意也不可能会这样做,那只能向前,可是……向前……他也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可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因为他此刻已经决定了,他就想这么做。
梁桁的心跳瞬间窜到嗓子眼,他其实有个毛病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点泪失禁,几乎是在萧数说完,梁桁的眼尾泛起了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受。
梁桁瞪着他,挥手就给了一拳。
除了他俩所有人都懵了。
梁桁转身就走,萧数跟上。
一路跟到乐器行,上了二楼,在梁桁关门前,萧数说:“那朵花,是栀子花。”
啪——
梁桁一甩手,毫不留情。
栀子花,什么栀子花?什么东西!傻逼……
还没来的及开灯,那股暖光却再次环绕在床的四周。
花……
梁桁走近了看,小夜灯的花瓣是白色的。
这花是栀子花……什么意思?
某人坐在床头拿起手机搜栀子花有什么意思。
其实栀子花有四个意思,他却没打开全,只看到了第一个:永恒的爱与约定。
像是有一股电流在他身体里窜来窜去,他有点麻木,怔怔的坐着,心跳砰砰的特别真实。
上个月他心跳总忽上忽下的,这两天有点过于平静了反而让他莫名低落。
此刻的这个心跳声,让他感觉像是活了过来。
他为什么送我栀子花?
还特意强调那是栀子花……
他到底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邱迟鹊说他还没小学生懂的多……
这么想着梁桁已经洗漱完出来躺床上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特意去搜的时候以及胡思乱想的时候多么像恋爱时期的少男少女为情感患得患失的模样。
暖光有些催眠,困意袭来,声音低低的骂了句就睡过去了。
“死逼萧数……”
死逼萧数正在认真的自我检讨,十分诚恳的在写道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