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萧数醒的异常早,今天五点半醒的,六点出屋准备下楼去跑步,萧数刚下楼,梁桁就下来了,穿着睡衣照常来接水。
萧数蹙眉,这才想起来二楼的饮水机坏了,他把热水壶放到桌子上,看着梁桁,梁桁没看他拿过茶壶就倒水。
萧数说:“要去跑步吗?”
哟,说话带感叹词了,真稀罕。
梁桁懒洋洋的喝了口水,摇摇头然后上楼了。
萧数立马跟上,梁桁关上了屋门,萧数回屋拿着道歉信出来,蹲下塞进门缝里。塞完后突然觉得羞耻,梁桁不会觉得他很幼稚吧?或者会觉得他的字丑……
梁桁的困意还未消尽,此刻却没了困意站着在考量到底要不要去晨跑,好久没锻炼了…他犹豫着,又想着现在萧数应该走了吧,他转过身垂眸看到门缝下面有个东西,弯腰拾起是张纸,打开看,第一行:
桁桁哥,对不起,揍我你出气吗?
接着就是:不出气再打几拳?
梁桁没忍住笑了出来,说:“傻逼。”
他又草草的看了几眼,什么我真诚的向你道歉,我不是成心的,还有什么都是我的不对让你不开心了,其实这些梁桁都不在意,真正取悦他的是:这是我第一次给人写信,没有经验请见谅。哼,看出来没经验了,一张纸上基本都是三个字:对不起。
梁桁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生气,他就是在等萧数主动对他做些什么说些什么能够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他把纸重新叠起来放到手机壳里,然后走到窗边往外望,心想:去哪跑了?他换了衣服,打开房门就看见萧数坐在小沙发上。
萧数闻声看他,站起来凑过去说:“那个……”
梁桁说:“第一行写的什么?”
萧数微怔,他第一行写的什么……
果不其然,梁桁说:“你字太丑,我没看懂。”
你要说后面写的什么,萧数可能也记不清了,但第一句,他很清楚记得自己写的是:桁桁哥……桁桁哥!!
萧数偏过头,说:“我再写一遍。”
梁桁点头,说:“行,你写,反正我不看。”
潜台词还不够明显吗?!不要看你写,要听你说!!
萧数觉出味儿了,这就是故意刁难他呢,他笑了笑说:“桁桁哥,揍我你出气吗?”
梁桁愣住,他的确是想听萧数这么叫他的,但是猛地一听到他又有点受不了。萧数带着明朗的笑意,凉薄的声音很温柔,这么好听的声音在喊:桁桁哥,听着像是在撒娇。
声控梁桁耐不住脸上的燥热,脸颊有些泛红。
萧数看他,说:“你没事吧?要喝水么?”
梁桁清了清嗓子,镇定下来,说:“为什么送我栀子花?”
他自己这么问完,自己心跳还砰砰的。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萧数有些懵,很自然道:“它好看。”
梁桁看他,眨了眨眼。
萧数又说:“下面超市里的小夜灯花里胡哨的什么都有,但我觉得都不好看…我就是觉得白色的花挺好看的。”
梁桁垂眸,声音轻轻道:“你…你知道它有什么意思吗?”
萧数又懵了,愕然道:“它还有意思?”
梁桁微怔,看着他,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萧数看着他,试探性说:“一个在两元店卖五块钱的小夜灯还有寓意啊?”
他又说:“你是问夜灯有什么寓意还是白色花瓣夜灯有什么寓意?”
梁桁气笑了,咬牙道:“它没有!”
然后下楼了。
萧数更懵了,没有就没有,怎么又生气了???
他想:我总不能说你长的跟栀子花很像吧?傻逼么这不是。
已经六点半了,梁桁出去跑步,萧数跟在梁桁身后,两人跑了三圈,梁桁出了汗觉得有些渴,停下来想去买水,看了下萧数,萧数走过去递给他纸巾和水。
梁桁的心窝又被戳了几下,接过来说:“谢谢。”
闻声萧数却有些失落,他们两个目前的处境让他很费解。两个人坐在石凳上,萧数打开手机点开百度,搜:送夜灯有什么意思?
出来的解答,第一个是送男生小夜灯有什么含义,萧数点进去这个标题很精准,但结果让喝了一口水的他呛了一下。
梁桁看他,说:“怎么回事?”
萧数不动声色关了手机,说:“没事。”
内心不由得震撼,送男生小夜灯的寓意竟然是对他来电!!这答案很让萧数头大。
萧数喝了两口水,说:“梁桁。”
梁桁擦着汗,转过头说:“嗯。”
萧数诚恳道:“我送你夜灯,就是因为你怕黑,我…没别的意思。”
梁桁愕然,这人竟然在解释,不是从来都什么也不多说的吗。
梁桁垂眸说:“我知道。”
萧数又补了一句:“这只代表着我对你的关心。”
后半句他没敢说: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梁桁却发怔,有些不真实的点点头。
萧数承认自己对梁桁的在意有些过度,但是他真的不确定是哪种,梁桁对他来说就是一束光,他挺感激的,也是真的不希望梁桁因为他而不开心,这样的自己让他本身就觉得不配。
萧数说:“我…那天说的话…”
梁桁打断,说:“不想说就不用说。”
他又补了一句:“我能理解,也不在意这个。”
梁桁喜欢干净简洁的风格,就算是运动装他也是清新风,配上他的肤色更为干净。运动后脸颊两边红扑扑的,梁桁擦干了汗,刘海有几缕浸湿了,此时打了绺,梁桁往后捋了捋,露出了白皙光滑的额头与形状大气秀丽的眉毛,从萧数的视角看他的侧脸,那感觉是精致的帅气。他垂着眸,根根分明的浅长睫毛像把小扇子,时不时遮盖着那双黑白分明清亮的眸子。
萧数就着这个画面像是发了癔症出着神。
梁桁站起来把垃圾扔了,说:“走了。”
萧数回神,点头,其实他挺在意的。
今天的早饭是黎攸觉买的,小笼包和蒸饺、蜂蜜大鸡腿还有南瓜粥。拿过碗筷刚摆好,他俩就回来了。
黎攸觉笑了笑说:“洗手吃饭,今天再接着学。”
梁桁点头,说:“我先上去了。”
黎攸觉说:“和好了?”
萧数说:“没有。”
黎攸觉坐下喝粥,说:“那你加油。”
萧数去洗了手,然后坐下吃饭。其余人员陆续下楼吃早餐。梁桁洗完澡把衣服洗了,换了身宽松舒服的,然后下楼吃饭。
黎攸觉把鸡腿分了,说:“一人一个,不多不少不争不抢。”
萧数:“……”
邱迟鹊叹气,说:“对我和罗屿琛来说是一人一个半,这才只是早饭啊。”
萧数把鸡腿往梁桁那边挪,梁桁看他,无奈笑了说:“我吃不下。”
萧数又把鸡腿挪给罗屿琛。
邱迟鹊眸子发冷,说:“哟,一大早就搞针对呢。”
萧数淡淡道:“就你矫情,从小到大鸡腿都是你的,人二小说过一句吗。”
邱迟鹊哑口无言。
罗屿琛摊手说:“那是我不在意,习惯了他好吃懒做。”
邱迟鹊说:“那是我以前!!过去已经死了!往事莫要再提!!!”
关霁绵把自己鸡腿给了邱迟鹊说:“多吃多练,我减肥呢。”
邱迟鹊望天花板叹气。
今天上午的学习量有些大,副歌部分全学完了,下午的时间留给他们练习。
键盘音域广,萧数学的量其实还可以,北晏离开只剩萧数在琴房练习,练习的差不多了萧数倏地想弹钢琴。梁桁出来路过琴房听见悠扬动听的旋律停下,房门没有关,他看见萧数在弹钢琴。
萧数坐着姿态放松,蹇傲的一张脸此时十分自然甚至有些愉悦,他动着纤长分明的手指,闪着那双张扬掺光的眸子。
梁桁说:“学过钢琴?”
萧数继续弹,余光描绘他,说:“会一点。”最后一个琴键按下,收手偏头说:“好听么?”
梁桁眨了眨眼,后退了一下说:“嗯。”
萧数走过去,说:“嗯是几个意思?”
梁桁直视他说:“来劲是吧。”
接着就拎着吉他上楼了。
萧数超大步跟着,梁桁要关门的时候萧数真跟来劲似的顶开,梁桁说:“有事?”
萧数笑着说:“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梁桁怔怔的看着他,萧数又说:“那个…你别找别人行不行,我愿意跟你。”
这话说的……
梁桁懵懵的看起来人畜无害,像一只被顺毛顺的很舒服的小乖猫。
他说:“我找什么人了?”
萧数补了句,说:“我是说合住,我想跟你当室友……桁哥,你考虑考虑我。”
梁桁心想:不是一直都在考虑你吗……这话说的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梁桁偏过头看向窗外,手不老实的捏着耳垂,不知是不是自己用了力,耳朵好热。
萧数等他的答复,他半天憋出一句:“噢。”
梁桁又说:“我要……”
话还没完,萧数抓住他的手腕拽他出了门,说:“快到饭点了,出去觅食。”
以前都是他这么拽着萧数走,突然换了位置梁桁有些愣神。
他放下吉他,喊上那俩一起出去了。
在街道上逛属实没什么好逛的,四个人顶着个大太阳穿梭于不同的街道中筛选着一家家饭馆。
邱迟鹊说:“吃什么啊?”
梁桁看到一家外观装修的粉嫩嫩的店,名字是:四季火锅,说:“吃火锅?”
萧数说:“行。”
进去后里面也是粉嫩嫩的,特像网红打卡的地方。
服务员见他们四个人就带他们去到四人桌,说:“请去到那边挑食材。”
四个人去到食材挑选区,端着盘子挑东西。邱迟鹊直奔冰柜夹肥牛,梁桁夹鱼丸牛肉丸脆骨丸,萧数挑蔬菜,罗屿琛拿饮料。
罗屿琛付钱,说:“要什么锅底?”
邱迟鹊说:“藤椒和骨汤的。”
罗屿琛付了钱,说是罗倦遥发给他的,训练期间不能让他们掏饭钱。
其实梁桁想吃西红柿的。
萧数瞥一眼端着盘子回去,然后就去调调料,这回他放了麻酱和牛肉粒,看梁桁这回没弄麻酱。
他说:“怎么没放麻酱?”
梁桁说:“我想试试麻油。”
他又弄了些辣椒面。
萧数说:“藤椒又麻又辣,你确定还要这么弄?”
梁桁说:“我吃骨汤!”
锅开之后蹭蹭冒热气,他们围着顿时有些出汗,受不了似的喝冰饮料。
萧数用勺子把丸子都捞了出来盛到梁桁的盘子里,然后又捞了肥牛盛给邱迟鹊和罗屿琛。土豆片好了,他给自己弄了很多。
梁桁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夹给他两个牛肉丸。
邱迟鹊说:“我也想吃牛肉丸。”
梁桁说:“你夹啊。”
邱迟鹊得令盛了几个丸子,主要是梁桁太护食,他不说邱迟鹊不敢轻举妄动。
“服务员!”
这一声甚是傲慢。
梁桁闻声看去,服务员连忙走过去说:“欢迎光临,请问是几个人?”
“六个人。”
“好的,请跟我来。”
六个女生,一个走在最前头。
“进来啊!”
走在后面的一个人对外面的一个人不悦的喊了声,把她拽了过来。
她们挑了很多菜,把那人夹在中间,最前面的人把她拽了过来,说:“她付钱。”
那人给了现金,她们回到座位。
梁桁不忍唏嘘,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的那个女生了,摇摇头笑了笑。
邱迟鹊说:“有啥好事?”
梁桁抬眸,眼睛被热气熏的有些发红。
他刚要说话,就被萧数打断:“不想说就不用说。”
梁桁笑了,说:“没什么,就突然想起我以前经常背黑锅的事了。”
邱迟鹊笑了,往后靠着说:“我也经常这样,以前他俩做了坏事儿都往我头上扣。”
罗屿琛抽抽嘴角说:“你说反了吧。”
萧数下了面,给他盛了一碗。
肉蓉面很香,尤其是藤椒锅底的,越辣越上头。梁桁不怎么吃辣,但是吃了一口他就忍不住第二口。
罗屿琛叹口气说:“今天13号,倒计时八天。”
梁桁倒吸了口凉气,倒计时了都已经。
想偷懒都没有时间了。
四个人离开已经快一点了,梁桁瞥了她们一眼就见那个女孩坐在边上垂眸不说话,其他几个人在哈哈的聊天。
梁桁再次共情,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萧数的声音在身边传来:“每个人的底色都不是软弱的,都有反抗的能力。”
梁桁呼出口气,点点头。
这条街都是饭馆,街道中间有一家大饭馆门外停满了车,里面的人也满满的。
邱迟鹊叹气道:“这场面不是订婚宴就是孩子百日宴。”
梁桁说:“你吃过的席还不少。”
邱迟鹊满脸得意。
萧数说:“都是跟着秦爷爷蹭的。”
在他们要走的时候,从路口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邱迟鹊兴奋说:“我猜的没错!就是订婚宴!!快,我要看新娘子!”
梁桁说:“你这什么癖好!?”
邱迟鹊翻白眼,说:“你懂什么?!这是正常吃席的一个流程!”
从车里下来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士,然后他去开门,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走了下来。
不过说是女人,她长的挺小的。
邱迟鹊咂咂嘴说:“长的还挺好看。”
他们走出这条街,往乐器行走,梁桁跟着萧数,萧数往外走了点,梁桁走到他旁边,接着迎面开来辆摩托,开的特别猛。
邱迟鹊说:“M的有病吧!!超速行驶了!!开这么快抢媳妇去啊!!”
后面又开来两辆摩托,其中一辆停在他们旁边,四人愣眼,那人摘下头盔。
邱迟鹊说:“女侠!你这么酷干什么去!”
南诩闲跟他们打了招呼,言简意赅道:“抢婚去。”
四人大跌眼镜。
后面那辆见她停了,也跟着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摘下头盔,是两个女生,跟南诩闲一样飒。开车的那个长相浅线条偏冷,眉目如画,跟梁桁似的黑白分明。后面坐着的那个一双狐狸眼,样子慵懒不失优雅。
开车的说:“怎么停了?”
南诩闲抬了抬下巴说:“朋友。”
她点头,向他们打招呼说:“你们好,我是沈迩。”
后面那个笑着说:“我叫陆榷以,南姐的好姐妹。”
南诩闲说:“这是我唯二的朋友。”
梁桁说:“你们好。”看向南诩闲说:“抢婚?”
南诩闲点头,作势重新戴上头盔,说:“要一起吗,多个人多份力量。”
陆榷以在后面看不清,等看清了才说:“四位都好帅啊,可以加微信么。咦,这不萧数么。”
又来一个他不认识但人家认识他的。
萧数点头示意。
沈迩说:“别浪费时间,快走。”
两个人又开车走了。
梁桁说:“要不……”
罗屿琛叹口气说:“咱也别浪费时间了,快回去训练吧。”
邱迟鹊说:“万一需要帮助呢。”
罗屿琛说:“请问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做,自己的时间不是时间么?”
萧数拉着梁桁往回走,说:“你们先去,我们看看就回。”
邱迟鹊说:“难不成这几天做过的事你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罗屿琛说:“就是因为遇到了这么多事,才应该更珍惜时间。”
邱迟鹊叹口气,说:“走走走!”
午后的阳光很浓烈带着点橘红色,光打到萧数的脸上十分柔和,他在前面走着,握着梁桁的手腕,梁桁觉得那个温度特别暖,渗透进皮肤里。
梁桁说:“还没学完呢,罗屿琛说的对,时间越来越紧了。”
萧数停下,看着他说:“那是他想做的事,所以他最上心。梁桁,做你想做的事情,别将就自己。”
梁桁这几天觉得自己有点难以控制内心波动,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就觉得眼前这人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一颗心被他捏着,无论怎么样,自己都情不自禁。
萧数笑了说:“我不是说过既然你心里有,那就不要说‘我都行’。”
梁桁盯着他,凑过去,两个人离得很近可梁桁总有一种感觉:还不够近。萧数松开手又握住,抬脚拐进路口。
梁桁似是蒙蔽了双眼,心一横挣开,直接握住他的手,萧数回头看,他说:“我冷。”
骗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