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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夏遇又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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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5月12日,初夏。

“迎接旅客的各位,请注意!从陵坞飞来的中国国际航空公司CA152次航班已到达本站,请您在到达大厅等候接待。”

播报女声扬去,紧随着的又是一段英文。

阳光从玻璃窗外打来,树荫绿油油的镶嵌着金,人们推着行李车紧赶慢赶,声音喧闹,但一眼望去可看到他们的笑,这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到达大厅的电子显示屏时不时的滚动着,二号门口接机的人愈加增多,目光时不时碰撞一起,你一眼我一瞥,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唉,这封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机场该怎么走了……”

“我觉得我上一次见这么多人是在上辈子。”

“你说这疫情是真过去了吗?说解封就解封了。”

“肯定没完全过去,只是能解封了。”

“都封两年多了,再不解就先把我给封了吧!”

“一次疫情把国家经济亏多少,事到如今不解也得解了,人都快吃不上饭了!”

短短几句话,人群又热闹了起来。如今就算是陌生人也能有共同话题,也能聊到一起并感同身受,成为这个连接的那便是2021年初所爆发的新冠疫情。

就在人群愈加热闹之时,其中有道较为突兀的声音:

“诶?!等等等……等一下!完了……”

是道甜甜亮亮的女声。

人们频频回头,见一个穿着春装洛丽塔的姑娘因跑过来而摔倒,怀里捧着一束玫瑰花和一袋糖炒栗子,花没事,栗子却被撒了半袋。

迅速起来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完蛋了。”

姑娘散着头发,戴着红白相间的洋气发箍,她整理了下头发,弯腰去捡栗子,捡到一半身前被一片阴影笼罩,一双秀窄修长又丰润白皙的手映入她垂着的眸中。

“!”

泛着光泽的栗子肉有些被夹在他的手上,像颗晶莹的弹珠。姑娘接过,忙忙道谢,抬起头却不禁错愕,男人肤色净白,五官的线条柔和,棱角却甚是分明,眉目弯弯笑起的轮廓很是漂亮,是极为优越的、纯正的美人骨。

黑白分明,眸中掠着光,眼角堆着笑,唇上一抹红说出的声音噙着心跳:

“装进去吧,再往里的都不能要了。”

是属于男人的磁性音调,不平不淡,声线却温柔,轻轻的像是心尖拂过一股微风。

这画面对于一个被封两年几乎足不出户的女孩儿来说…暴击犹如彗星撞地球。

她足足愣到播报声再次响起。

回神时男人已经将栗子放回袋子里,走到人潮较前的位置等待他要接的人。

“亲爱的!!我想死你啦!!!”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作为接机的人却还没有里面的人眼神好。姑娘连忙跑过去给自己好久不见的闺蜜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可是一解封就定了机票飞来找你!”

姑娘把花送给了她,俩人同时在人群中听到了一声悦耳的叫喊:

“梁桁——”

只见穿着一身干净大方的白衬年轻男人从人群中跑来迫不及待的与方才那位相拥。

“……”

姑娘们瞪大眼睛看。

“有没有想我?”

“!!!!”

姑娘们竖起耳朵听,这画面对疫情期间疯狂“读书”的女孩儿们造成莫大的刺激感。

只见白衬男人长的也甚是优越,与身旁的那位不同,梁朋友是惊艳型,而他却有一股子不与群芳争艳的淡雅感。

五官的弧度连带感很紧凑,姿态雅美,素不失韵味。

梁桁失笑:“这才走了俩星期,想什么。”

江珏抻了抻胳膊,跟着他往外走,左右晃了晃脑袋,问道:“灼灼没跟你一起来?”

“他学校里有点事儿,”看了看手表,“估计快了。”

说罢,俩人去了停车场,待车开出来的时候不远处恰好停下一辆出租车。

江珏托着下巴,懒洋洋的靠着,吹着风笑了笑:“你这宾利越来越带劲了哈。”

梁桁打了个转,“怎么,暗示我下年生日礼物该给您送辆超跑了?”

“得了吧,就你兜里那点钱,够买一个兰博基尼的车轱辘吗?”说完又觉得不对,兀自找补道:“还真别说,你家现在确实挺有钱的…萧数现在挣不少吧?那么出名。”

提到这个梁桁就头疼。

“你野心还不小,都盯上我家的钱了。”

江珏摊手,笑道:“这语气…你家不你管钱吗,人家可是早早的就把全部身家捧给你了。”

梁桁瞪一眼,越想越生气,道:“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闭嘴!”

江珏抿了抿唇,偏头往外看,眸中倏地发亮,说:“诶!灼灼来了,快过去接他。”

梁桁斜睨他一眼,不打算跳过话题,边往那边开边说:“解封了,我们是时候该好好的算算账了。”

江珏败下阵来,示弱道:“别啊,你俩这疫情期间都能跨越山海的爱情感动天感动地更感动我们所有人,要真算账,我可是你爱情中的主力!我还没问你该怎么谢我呢。”

梁桁叹了口气,不跟他说笑,语气略微认真:“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他总是这样,只会让我心疼,你还助纣为虐!”

“那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等下去吧?没人推一把,你俩什么时候是个头。”

梁桁欲要再说,江珏却有预知一般堵了回去,说:“梁桁,你明知道以萧数的性子他不会让你等,所以,归根结底究竟是谁在助纣为虐?”

梁桁闻言愣了。

车窗被敲了敲,裴灼凑近,疑惑道:“你们俩怎么回事?下来帮我搬行李啊。”

江珏见状立马下车,递给他个眼色,“你来的太及时了,大哥正找我算账呢。”

“都过去那么久了,还算呢桁哥。”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穷拧巴。”

梁桁:“……”

江珏看了看他,啧了声,“小裴灼,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烫的啊。”

江珏伸手揉了揉,裴灼的发质软摸起来很舒服,这又烫了头发,看起来更像个洋娃娃了。

“你现在更像个小手办了。”

“阿玉,你别弄乱我的发型。”

乌黑卷卷的发丝随风拂动,阳光洒下来亮丽而柔软。静秀中透着些许羞涩,五官间细腻的犹如被精心雕琢般沁人心脾。平日里气质静静的,也不张扬,就已经足够吸引人了,但他是真的很适合微卷,犹如一段花间簇雪的缭绫。

裴灼太亮眼了,愣是让江珏发了会儿呆,裴灼拉着两个大行李箱将其中一个挪给江珏,说:“帮我搬上去。”

江珏却没来由的感叹了句:“我们灼灼自信起来无人能敌,某些人就是眼瞎。”

梁桁拍了他一下,低沉道:“说什么呢!”

江珏回神接过他的行李箱,自觉说错了话,抿唇垂眸,抬眼看裴灼,却见他静秀羞涩的眉宇之间多了几分从容淡定,兀自拉着另一个行李箱走到车跟前,梁桁帮他放到后备箱。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次出去会有浪漫的邂逅也说不定……别操心我了,倒是你,打算什么时候谈场恋爱啊。”

江珏拉着行李箱慢悠悠的走过去,歪了下头笑着:“谈了。”

梁&裴:“!!!”

裴灼眸子放光,愕然道:“你什么时候谈的!?”

梁桁看着江珏的笑容略有些窃喜,不太相信道:“真的假的?搞什么,去趟陵坞就谈恋爱了?”

江珏关上后备箱的门,拍了拍手,眉眼弯弯说:“比去陵坞要早点儿,我单恋。”

梁&裴:“……”

裴灼试图晃醒他,“他叫什么?干什么的?你俩认识多久?阿玉,你是不是被骗了!”

梁桁蹙眉,若有所思着,过去伸手拉他的衣领,江珏吓一跳,双手比了个叉,正色道:“没有被骗!没有强迫!”微微倾了倾身子,小声说:“更不是一夜情!虽说我挺想的。”

梁桁翻了个白眼:“……”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裴灼了然,表示懂了:“所以…你纯粹是对他一见钟情,其他一无所知。”

江珏眨了眨眼,感受到好友的无语,试图让他们也感受到自己的兴奋:“你们想象不到的,他真的超级帅!”

梁桁敷衍的“哦”了声,招呼他们上车,江珏还沉浸在回忆里,上车后才感觉到不对劲,后知后觉道:“你们这是?去哪啊,不回……”倏地想起,偏头问裴灼,“为什么要带行李啊?去云庭?”

“不是,桁哥没跟你说吗?咱们今天要去爱尼啊。”

“……”

江珏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嘿,解释解释,什么情况啊。”

“爱沙尼亚有场交流会,几大集团联合举办的,好不容易下来个名额,师父告诉我必须得去,机会难得。”

“不…国内是装不下他们吗?怎么跑那么老远去办。”

梁桁笑了笑,说:“美其名曰,国际研学会。”

裴灼摇摇头,满眼非也,跟江珏解释道:“这些不重要,谁办的不重要,在哪里办也不重要,什么会议更不重要。”

“那是?”

“萧数在爱尼啊,他修的建筑学,而且他哥还是这次会议的核心人物之一,你觉得嘞?”

江珏直摇头:“啧啧啧……等会儿,所以跟咱们俩有什么关系?”又拍了下椅背,“拉着我俩去当电灯泡?不必要吧。”

梁桁拐了个弯,见是红灯便逐渐停下,回头笑着说:“出去走走啊,平时也没有时间,再说也不用你花钱,萧总给报销。”

“看来萧数为了让你去爱尼费了不少心思啊。”

梁桁没应声,喝了口水就继续开车。

裴灼倏地想起些事,感叹着:“我以前总觉得萧数这人蛮无害的,除了犟点,心思都挺真诚。可我现在只想说,他还是太聪明了。”

“屁!”梁桁没有回头,闻声不认可道:“天底下再找不出来第二个这样的傻子。”

江珏一针见血道:“人心思全花你身上了,除了你之外的人他可是一丁点心思都没有。”

梁桁冷哼道:“挺了解啊,帮凶!”

江珏往后一靠,吹着微风,叹气:“得,就那点事儿你得记上三百年,疫情都过去了,大哥快翻篇吧。”头枕着胳膊,喃喃:“一意孤行…真的很冒险啊……”

“哎,你说他得有多相信你啊?当年我就这么想了,怎么就能有人愿意亲手把自己所有的后路给封死,徒留下一条奔向他的路。”

“我真的搞不明白,你俩究竟谁是……诶?!”

梁桁猛的一个刹车,三个人的身子瞬时往前倾,裴灼和江珏吓死了。

裴灼探头问:“怎么了?”

梁桁吸了口气,摇头,心跳一下下跳着,说:“没,刚跑过去一只猫。”

继续开,扯回话题:“你接着说,是什么?”

“你俩一个比一个傻,谁也别说谁!”

·FBO

一位白金挑染的儒雅男人早已站在门前,走近了会发现他戴的是鎏金式单片眼镜,瞳色偏浅,年纪看上去三十五六的样子。

他戴着一只耳麦,时不时的会应上一句:“是。”

FBO的位置独立于民航机场的主航站楼,通常设在民航机场候机楼2公里范围内,实行严格的人员和车辆进出管理制度,以确保安全和隐私。

是专门为公务机或私人飞机提供服务的区域。

梁桁不紧不慢的到达目的地,江珏叨叨一路直到下车时才倏地断了句子:“不是,我什么都没有带,护照怎么办?电话卡,充电宝…我这次出……”

裴灼在旁边应:“带了带了我都给你带上了,衣服也都拿着呢,你就放心吧。”

梁桁走过去,笑了笑,道:“您好。”

“您好,请问是梁先生吗?”

“是,您就是布莱尔先生吧。”

“没错。”布莱尔抬了下手,紧接着就有两三个工作人员走来,“您的行李会专门有人负责搬运,车我会帮您寄存好,不用担心。各位现在可以先去候机楼稍作休息,我们很快就能登机。”

“好,辛苦。”

“请随我来。”一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作出‘请’的姿势。

三个人互相交换个眼神,随着他走,进入大厅,工作人员带着他们仨去了休息室,打开门请他们进去,对着梁桁说:“好,这里就是休息室了,您稍作休息,五分钟后布莱尔先生会带您去登机。”

梁桁点点头,说:“好。”

“祝您旅途愉快!”

工作人员走后,江珏好似才敢喘气,认真的看着梁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苟富贵勿相忘。”

“……”

裴灼先坐下,环顾偌大的休息室,用手拍了拍椅子,说:“Pelle Frau的软皮可是出了名的,这休息室还给配了这么多款不同样式的呢。”说完又被别的花样给吸引了。

“……”梁桁摊手,“咱们能不能争点气,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吗。”

江珏笑了:“没办法,本平民第一次出国就直接上了私人飞机,唉,疫情期间累积起来的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

“这边好多法式蛋糕诶!但都是些乔孔达海绵。”

江珏过去看,问:“有什么不一样吗?”

梁桁略懂一二:“就是杏仁蛋糕胚,不喜欢坚果味的人有难喽。”

不喜欢任何坚果的江同学:“……”

塔林,爱沙尼亚的首都。

三面环水,是北欧唯一一座保持着中世纪外貌和格调的城市。

从制高点往下看,是鳞次栉比、错落纷繁的赭红色屋顶,教堂的白塔从民居中脱颖而出,青色的尖顶披着层圣光,仿佛竖立的不是建筑而是人们心中无上的虔诚。

“好像布拉格啊。”裴灼掰了块甜甜圈。

布莱尔笑着说:“是的,塔林确实被人们赞誉为小布拉格呢。”

途径三天,大家对布莱尔也逐渐熟悉了。

收拾完行李,梁桁和江珏出来吃午饭。

江珏闻声道:“布莱尔先生,您也是塔林人吗?”

布莱尔笑道:“不是,我住在冰岛。”

“!”

梁桁抬了下眼,“中欧混血?”

“是的。”

裴灼认真说:“冰岛是个好地方。”

“谢谢。中国同样非常有魅力,我很喜欢东方文化,可惜从小就住在北欧,总共也没去过几次。”

江珏在心里吸了口气,“可是你中文说的很好啊,长的也不……母亲是中国人?”

“你很厉害!怎么猜出来的?”

梁桁笑了笑,说:“中国有句俗语叫儿子随妈。”

“我的中文是芬兰的一位退休教授教的,他年轻时曾去中国做过留学生。”

接下来的时间布莱尔向他们讲了些关于北欧的事情,其实就是在介绍爱沙尼亚:

“爱沙尼亚离芬兰特别近,据说爱沙尼亚人是芬兰人的近亲,都属于波罗的海芬兰人的支系。”

裴灼自制了几块三明治,分给他们。江珏有些饿正炫被塞了满满一盘的意面,只有梁桁在与布莱尔对话。

“总是听人说起北欧都是直接提北欧五国,照您这么说,爱沙尼亚也是属于北欧。”

“当然,您之所以会听到北欧五国的说法,那是因为依据的标准不同就可能会有不同的结论。通常我们所说的北欧五国是狭义上的“北欧”,包括四个印欧语系—北日耳曼语支国家和一个乌拉尔语系—芬兰语支国家。”

“不过实际上按照联合国地理区域划分,英国、爱尔兰、波罗的海三国(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都是北欧国家。”

“原来如此。”梁桁偏头看向窗外,托着腮思绪跟着飞了出去。

他问的问题之所以都围绕着“北欧”是因为曾听萧语说过早在疫情爆发之前萧数就几乎走遍了北欧所有的国家。

萧数选择建筑学他能理解,但萧数对北欧的执念就连梁桁一开始也不明白。

老城区·上城

“上城位于高地,也被称为座堂山,这里有着著名的托姆别阿城堡和其他历史建筑。而下城则从高地向下延伸,通向市政广场附近。”布莱尔在最前面带着他们往前走,“这两个区域在历史上有着明显的社会阶层划分,上城是上流社会、宗教阶层和封建权贵的聚集地,而下城则是商人和手工业者的居住地。”

噗嗤一声,裴灼笑了出来。

布莱尔顿了一下,有些无措,问:“怎么了吗?”

梁桁戴了一只蓝牙耳机,说:“他是觉得布莱尔先生你现在的样子和导游一模一样。”

“哈哈哈!”

“……”

布莱尔没被戳中笑点,但觉得自己也应该笑一笑,掷地有声,毫无感情。

江珏面无表情的鼓掌,声音响亮。

脚步踏过用一颗颗鹅卵石精心铺就的步行街,目光扫过哥特式大教堂的尖拱门以及其他色彩跳跃却风格统一的建筑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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