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桁在勿忘我的花地旁种下了木行。
楚灯霖说,这种花只开在冬末春初。
梁桁想看看换一种环境,这朵珍稀而神秘的花能不能顽强的生长下去。后来感觉不行,好像是养分吸收不够。他及时的给它挪窝,把它种在了山水间,时常观察着,发现可行。
“得想办法给你改个名。”梁桁拿着小喷壶给它浇水,“你看你现在,被我养在了山水间,还是c位,多独一无二啊,所以不能和我重名。”
天知道这中间的逻辑关系是什么。
小无赖同志每晚睡前都会给小天才通个电话,要是有人不解……估计没什么人会不解,反正他自顾自的找好了理由:小无赖只有每天跟小天才耍耍流氓才能踏实睡个好觉。
“要睡觉了?”梁桁边捡石头边看他一眼。
萧数枕着胳膊看他:“还没。你这段时间怎么总跑山水间?”
“江珏的生日就要到了我得琢磨琢磨。”
“说起这个,我得严肃的和你说件事。”梁桁边走边说。
萧数看着那边的明媚阳光,闭着眼听着天然山泉的白噪音,不禁在心里说了句:山泉的声音还是比海浪舒服多了,笑了笑说:“你说。”
“你看它!”
萧数睁眼看,只见屏幕前是山水间的全景,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合,有一点不同的是,泉水与草地间长了朵花。
“嘶……”萧数眯缝了下眼睛,“这是?”
“这是…是……木……”梁桁臊的慌,不好意思说,“是你从北矫摘的那朵!”
“啊,是我的木行花。”萧数笑笑,“我就说我喜欢木行花,你还说我是恋爱脑。”
这话说的梁桁都气不起来,还忍不住的偷偷开心,羞赧的小得意。
“你就是恋爱脑。”梁桁说。察觉话题逐渐跑偏,又说:“你给它改个名。”
“怎么要改名?”
梁桁没脸说心里话,显得幼稚任性。
说:“就是要改!你看它!它现在可是山水间的老大!这个名字配不上它现在的地位。”
萧数不解,试图讲理:“不是,我真觉得这名字很好!你看啊,我喜欢的人是你,你的名字是桁,木行桁,而且我又是在你生活过的城市里遇见了这朵花,这朵花又正好和木聆格、行军山有关系,多有缘分啊!”
“不行!就是不行!”梁桁坐下,不讲理,把镜头怼向它,“你看它有多好看!说不定以后会被好多人发现,你想让所有人都去叫这个名字吗?”
萧数明白了,来,冷静思考一下。
“不想。”萧数笑着,“我懂了。你是不是想说你就是我喜欢的那朵木行花。这是专属于我们之间的称呼。好,那必须得给它改名!”
梁桁觉得很羞耻。他没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好,但如果可以还是不希望真的用这个名字来命名。萧数自己可以这么叫,但这个不能真的是它的名字。他们情侣之间的称呼是很私密的,如果真有一天他听到好多人都会叫这个名字其实是挺不愿意的。
“水映白栀。”
梁桁回神,没听清:“什么?”
“水,映,倒映的映,白栀,白色栀子花的白栀。放在它身上不觉得很具象吗?”
水、映、白、栀,梁桁将这四个字反复咀嚼。
萧数说:“我觉得它挺像栀子花的。”
梁桁将窗口缩小,去百度搜栀子花的图片。然后与它对照,发现形状是挺相似。
“那就叫它水栀子吧。”梁桁笑了笑,又问:“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有,但我不好意思说,”萧数趴着,把脸埋在枕头里,“这是我的一个秘密。”
“可以告诉我吗?我想知道。是关于什么的?”
“关于你。”萧数翻了个身,说:“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我们这里的人都不一样,而且也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北方人。你长的很白,很漂亮也很帅,温柔又聪明,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小情绪。这些都…很吸引我。之前带你去山水间喝泉水的时候,我捧着水,水里倒映着你的脸,那时候我就这么想了……”
“桁桁,你真的很迷人。”
梁桁蹲到泉水边,看着水里烧红的自己。
山水间的宝贝还有待开发。梁桁每次都会遇到惊喜,这次就是收获了好多不同颜色的小石头。白色的、蓝色的、粉色的、紫色的、黑色的,能找到这五种颜色已经很不容易了,结果梁桁强迫症一样的非要再找三样其他颜色。
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个红色的石头,很珍贵,他都不舍得多放了,带着裴灼去爬山,才找着两块金色的三块墨绿色的。
想法很美好,他想着将这些颗粒感十足且不同颜色的小石头给分解了装进沙漏瓶,但这样只能是个好看的摆件,不是真正的沙漏。
秦老爷子早年间做过工匠,仓库里还有被搁置的好几种机器,梁桁帮着搬出来说:“外公,您真的会做沙漏瓶吗!”
“瓶子容易,沙子难啊。”
梁桁朝裴灼招了下手,说:“不难啊,我都挑好了,而且还给分解完了。”
裴灼一趟趟的总共拿过来八个较大的玻璃容器,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粉末。容器虽不小,但里面的粉却没有那么多,为了不过量。
外公怀疑道:“你这是沙子吗?”
梁桁把石头拿出来,让他们看,说:“不是沙子,想做个不一样的沙漏,就相中它们的颜色了。外公,能行吗?”
“试试呗。”外公查看机器,又说:“哎哟,还差个重要的材料呢!”
裴灼问:“还差什么?”
“矽酸。”
裴灼看梁桁,小声说:“矽酸是什么啊?”
“啧,小伙子,一看课就没好好上吧?”梁桁斜睨他一眼,“矽酸是硅酸的别名。”又问外公:“所以是需要干燥剂吗?外公,用干燥剂干什么啊?”
外公伸出一个手指晃了晃,说:“制作沙漏的第一步,先做沙。”
接着外婆就搬来个大号平底锅,裴灼见状跑过去帮忙。
“这是…要炒沙子吗?”裴灼问。
外公说:“对啊,所以需要矽酸。”
“那怎么办?”裴灼又看向梁桁。
梁桁揉了揉太阳穴,说:“也不一定非得硅酸才行,硅胶也可以啊。”
裴灼是不擅长化学,但有常识。
“对,硅胶有很强的吸附力。”
外公却摆手说:“那就不着急了,家里有。”
家里的院子足够大,眼下放满了机器。梁桁索性给江珏打视频,准备现场直播。
“怎么了?”江珏接通。
梁桁说:“看着啊,”将镜头反转把手机递给裴灼,“现场直播给你做生日礼物。”
“怎么外公外婆也在?你……不至于真的,干嘛这么兴师动众的!”
“对,就这么兴师动众,够排面吧十八岁!别哭啊,做完了再哭,得好一会儿呢,不好意思也受着吧啊,一辈子就这一回。”梁桁开始跟外公一起做。
外公说:“其实啊,普通的沙根本不适合做沙漏,会变得凹凸不平,光滑度也不够高。”
梁桁现场翻译,跟江珏说:“是我非要用这些石头的,好看吧?这是我和小可爱好不容易找到的。”
裴灼泛红了脸,他刚看见了江珏的样子,很俊气,是另一种他没见过的好看和帅气。
“小可爱?”江珏问。
“对,我遇到了个小可爱,”看了镜头一眼,得意道:“你是小漂亮,我是小天才。”
江珏说:“嘁,你就是为了说最后一句吧,小天才!”
梁桁进了厨房站在外公的身旁,看着他把金色石粉放到平底锅加热,外公问:“是都放一起还是分开?”
“额……”梁桁咬了咬牙,“分开吧,十八岁呢,麻烦点也认了。”瞥了镜头一眼。
江珏:“……”
把沙子放在平底锅开火加热,准备把水份给蒸发掉,但也不能完全蒸发,沙子内最好含20%的水份。
外公说:“太干燥了也不行,沙子会都附在玻璃上。”
用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来炒。
裴灼双手都拿着手机,一个给江珏现场直播,一个在录视频。外婆见状帮他拿了一个。
炒完后,梁桁和外公一前一后的搬出来一套长约二十公尺的玻璃管。
“咱家怎么会有那么多玻璃管啊?”
外公说:“以前那个年代,想挣钱啥都做过,玻璃工匠也不稀罕。”
接着他们就来到了第二步,切断。
梁桁看了拍视频的那个手机镜头一眼,装样子科普道:“随着高温产生变化,是玻璃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