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心因性发热,备考的一个多月以来,书然一直很注意保暖,正处于病毒流行的换季期,也时时刻刻戴着口罩注意防护,却不想,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考试中途发起了高烧。
但似乎也算不得什么意外,本来自己抗压能力就不太行,正儿八经第一次对一场考试如此重视,负面情绪积攒到最后关头,不发烧才怪。
好在题目难是难了点,都还在可应付的范围内,虽带病上阵但不至于中道崩殂,不说高分,至少进省队选拔他还是有把握的。
打了车回酒店,坐在车上,书然体温仍在渐渐攀升,下车时,书然全身发了软,被秦显半抱着带进酒店进了电梯。
刷卡进房间,书包一扔,秦显立马化身专属保姆,开空调给书然拖鞋脱衣服一气呵成,书然原本想自己走到卧室里,结果脚还没抬,身体先悬了空,秦显直接把他拦腰勾腿抱到了床上。
量体温,三十九度一。
实打实的高烧。
烧了水等水降温,秦显把半个月前给书然买的药翻出来,放到一边。考了四个半小时,书然的胃里早已空空如也,秦显把还温着的大红薯从兜里掏出来,找了个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到书然嘴边。
又被当小孩哄了,但病秧子没有反抗的自由,那是矫情,秦显喂啥书然吃啥,看那金灿灿的色泽,大红薯应该很甜,但高烧之下,书然味觉失了一半灵敏,只觉得味同嚼蜡。
红薯喂完,书然就着温水吃了退烧药,蜷着身体缩进被子里。
秦显洗完手擦干,伸进被子里摸书然的手,触到一手冰凉,下一秒,麻溜地脱了身上衣服,上床将人捞到了怀里,兢兢业业当他的暖宝宝。
脑袋晕晕沉沉,书然挣扎着留着一丝清明,问:“你不吃午饭吗?”
“不饿,等你退烧了一起吃。”说完,秦显把书然的手捉住,往自己衣服里放。
书然随他支配自己的双手,一团浆糊中思索出一种可能性:“不会是你在我发烧的时候经常这样,所以我的手才会养成那什么……乱摸你的习惯吧……”
“很有道理。”秦显笑了笑,“我不介意再帮你养成别的习惯,你觉得呢?”
“不要,我介意。”书然把手移到秦显胸口上,不动弹了。
不过确实,掌心下的触感温度软硬度皆佳,很好摸。
这习惯似乎也不赖。
退烧药催眠功效显著,书然搂紧属于他的人形火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的睡眠状态,像是做了一个清醒梦,他再次梦到了一个半月前那场发烧梦到的场景,谈判桌上Q版的自己围了一桌,只是从六七个减少成了只有三个。
考试之前未思考出结论的问题再次冒了出来,谈判主题变成了——《秦显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他不谈恋爱?》
Q版一号发言:“因为我比任何人都重要。”
Q版二号发言:“他对那个人大概率也没那么喜欢。”
书然本然:“可能那个人根本不存在。“
Q版一号:“如果不存在,那为什么秦显当初不否认?”
Q版二号:“我觉得还是存在的,可能出于某种原因,他不敢说出来。”
书然本然:“这人胆子这么大,还有什么他不敢的?”
Q版一号:“也不能这么说,人都是有软肋的,可能他害怕说了就会失去什么呢?”
Q版二号:“秦显的软肋是什么?”
书然本然:“……除了血浓于水的亲人,大概也许可能,是我吧?”
Q版一号:“不敢表白,因为怕失去我?但又不怕承认,有喜欢的人。这算什么道理?”
Q版二号:“想不通。”
书然本然:“还有几个很奇怪的点,他喜欢别人却送我情侣戒指,喜欢别人却想睡我。”
Q版一号:“哦,对,还故意让别人误会我和他是一对。”
Q版二号:“这算报复吗?”
书然本然:“哪有自己付出这么多还这么弯弯绕绕的报复?”
Q版一号:“他还付出了什么?”
Q版二号:“付出什么先不说了,跟算账一样,先说说他干了哪些指向性很明显的事情吧。”
书然本然:“为我逃课,为我申请宿舍,为我喝醉酒还回学校接我,为我订酒店,为我陪读每天往返跑两个多小时上学,为我定戒指……为我考第一,就为了让我喊他一声老公……”
Q版一号:“……他可没为别人做过这些事,其实答案很明显了吧?”
Q版二号:“确实,就是我不是很能理解。”
书然本然:“哦,明白了,也许,可能,应该,他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我……”
像所有复杂等式终于求出了一个通解,有了这个答案,一切就突然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Q版小人一号二号同意地点点头,身影消失,谈判桌上只剩下书然本然,对着空茫茫的一片发着呆。
秦显真的喜欢他吗?
为什么会喜欢他?
又喜欢他多久了?
如果秦显喜欢的就是他……那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俩那些乱七八糟的约定又算什么?
秦显在将错就错吗?
他算不算是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