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梁不知道怎么了,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做什么保证般的,“我能跟着你们练,我肯定能学会的,到时候我就能光明正大地跟你们一起。”
“哦哦,你激动什么?”陈朵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你不回上诸?”
“嗯嗯。”怀梁点点头,“我以后兴许就一直住在狮坡了,在这儿安家立命什么的,就在狮坡城里。”
陈朵被怀梁盯得感觉哪里都有些不自在,敷衍地应答了几声,往后扭了下身子,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手里解救了出来,“挺好挺好,待哪儿都挺好的,待得开心就成。”
怀梁还想在说些什么,陈朵赶忙拍拍他的胳膊,“开始了、开始了。”
说实在的,看人杀羊,不是个多有观赏性的事。
主要是看个热闹。
对怀梁来说,是看个新奇。
他待在皇宫里,见到羊的时候,就已经是各色各样的餐肴摆在桌上了,也确确实实没见识过这个头先第一步是个什么场面。
一个略显简陋却充满生活气息的院子里,五个人围着一只健壮的羊,脸上紧张而又兴奋。这只羊似乎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命运,不时发出“咩咩”的哀鸣,试图用四蹄蹬地,寻找逃脱的机会。
正中一人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刀,神情专注。
另外几人则试图合力控制住这只不安分的羊,有的从后面紧紧抱住羊身,有的则抓住羊腿或羊角,试图将羊固定住。
然而,羊的力量超乎他们的预料,它猛地一挣,几乎从众人的包围中挣脱出来,蹄子胡乱踢蹬,溅起一阵阵尘土。场面变得异常混乱,侧边那人因为躲避不及被羊踢中,哎哟连天,连手中的绳也散落一地。
羊更是趁乱四处乱窜,时而冲向这边,时而奔向那边。那五人则在院子里靠着墙东奔西跑,试图再次将羊围住。一时间,喊叫声、羊的哀鸣声交织在一起。
怀梁伸出一根手指戳戳陈朵的肩膀,低头凑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对,这羊能抓得住吗?”
“没事没事,每年都这样。”陈朵回他一个“长见识了吧”的奇妙目光。
怀梁老实点头,“哦哦。”
俩人正在那儿说小话。
院子正中有了变化。
随着一个猛烈的蹬腿和扭身,羊从五人的包围圈中猛地冲出,笔直地朝着门口冲刺过来。
院里看热闹的人不少,乱成一团,都急急忙忙地朝两边挤着涌着,慌乱中,怀梁不知道被谁大力地推攘了一把,身子往后仰了下去,陈朵连忙伸手去拽,但他太重了,她拽得又迟,没把人拽住。
“别挤!别挤!”陈朵扯着嗓子喊。
怀梁四角朝天倒在地上,陈朵要拉他起来,却觉出有什么不对来,一抬头,却见那羊角闪着寒光似的,一股朝这里穿刺而来的架势。
陈朵心里一惊,顾不得什么,两只手各抓着怀梁的胳膊往后拖。
随着怀梁“啊!”的一声,院里的一圈儿人可算是反应过来了,聚拢着围上来,将那羊死死地摁倒在地。
“陈梁、你、你没事儿吧?”陈朵赶忙松了手,将他扶着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关切地看着他,实在不好意思,但又不得不问,“你、你……那个,羊它、它顶到你了吗?”
怀梁紧紧地闭着嘴,一言不发,双手紧紧捂住屁股。
陈朵见他这样,有点急了,“你怎么了?没事儿吧?你让我看看!你把手松开我看看!”她连忙上前查看伤情,不由分说地要把怀梁的手从他屁股上扯开,他的手却像是黏在了衣服上似的,死死地粘在上边,怎么都掰不开。
“你让我看看啊!”
“朵啊!这陈将军他侄子没事儿吧?”旁边有识得俩人的,犹犹豫豫地走过来,在怀梁手捂住的地方一瞥一瞥的,目光中混合了恐惧与同情。
“我真没事!”怀梁气恼地重复,脑袋快埋进衣服里去了,撒开自己的手,非要证明一下,“看啊!我真没事!”
事儿不大倒确实不大。
看血流的样子,就是擦破点儿皮,再加上衣服裂开了些。
陈惊鸣到的时候,怀梁屁股上已经裹了厚厚的一层布,趴在床榻上,恼羞成怒地要陈朵不许再笑了。陈惊鸣往里头一瞥,见着陈朵笑得前仰后合,就差整个人摊躺在地上了。
刚被羊顶了那会儿,陈朵急得不行,现下知道了没什么事儿,她回过味儿来,笑得止也止不住。
听了事的原委,陈惊鸣真是啼笑皆非,为了看个杀羊,说出去谁信?她都有点无语了,吩咐让人隔天再换药,男女大防,她没太靠近,站在木椅侧,“小梁公子你肩膀都受伤了,你说你怎么还、还跑去凑这种热闹?让羊把你那儿给顶了,这下大家是都知道了。”
“还有你。”陈惊鸣低头看着笑得乐不可支的陈朵,“我说你稍微看顾他一些,你怎么把人领去看杀羊了,肩膀上的伤没好,你这儿底下又受伤了?”
“我真没事儿!我哪儿都没受伤!真的!那医师不是都说了吗?!”怀梁用力地锤了两下木头床板,“陈朵你不许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