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谨闷笑了几声,手指在空中虚虚地点了几下,摇摇头,从怀着掏出一封信,“我说的话你不信,这字迹你却是该信的,总能辨的出来,这是陛下的字迹吧?将人接回去,自然有接回去的道理,你在狮坡这么多年,不晓得上诸如今是个什么光彩。”
陈长生将信拿在手里,却没开,只看着王谨,“你这人有个最大的坏处。”
王谨疑惑地看他。
“自负。”陈长生低头拆信,“当年我就这么觉得了,你总以为天底下什么事情你最明白,心里有什么念头,也总是一副旁人都不会明白的样子,着实令人生厌。”
王谨愣了一愣,不怒,反而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睛泛起了泪花,仍不停息。
陈长生匆匆把信看了,搁到旁边的烛火上烧了,“什么时候走?”
“时间赶得紧。”王谨道,“今天就走。”
陈惊鸣听见里头好久没了声响,只听得忽然前门打开了,陈长生像是叫来人吩咐什么。她目光一转,从来时的路撤了出去。
怀梁收到要走的消息时,正站在两个木桩上扎马步。
他迟疑片刻,从木桩上跳下,问道,“要带我回家?”
“对,将军派人来叫你的。”陈强拍拍他的肩膀,“估计是家里人想你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
“不对啊。”怀梁有点恍惚,“不是这样吧……”
“嘀咕什么呢?”陈强催促他,“赶紧先去收拾东西去,将军还在府里等你。”
“我知道了。”怀梁胡乱地点点头。
“欸陈梁,你哪儿去?!”陈强一扭头,见他朝着女兵那边跑,忙高声叫他,“你走错了!陈梁!回去朝那儿走!欸!”急得陈强拔腿就跟在后边追,边追边喊他名字。
怀梁也不知道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想什么,但他想,要回去了,总得和陈朵说一声,不然她以为他是无缘无故偷偷一个人走了那怎么办。只是他刚冲到女兵大门口,却被拦住了,忙高声大喊,“陈朵!陈朵!”
“别叫!你跑这儿干什么?”那看守的女兵举起刀背拍下来。
军营里头是有规矩的。
现下各营都在出操,不是什么能随意走动的地方。
怀梁这人面孔也生,其实数来数去,也没几个人认识他的。
他背上被这么拍了两下,但不死心,只顾着探头往里头看,边看边高声喊陈朵的名字,叫看守的女兵把他胳膊一折压在地上也不停息。
“怎么回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怀梁费力地仰起头来,但转瞬神色掩盖不住地失望,来的人是陈花,却不是陈朵。
“陈朵呢?她在吗?我有话同她说。”怀梁梗着脖子,下巴上沾了土。
那俩女兵见是陈花认识的人,便撒手把人放了站回原位了。
陈花不明所以,“她今天有事陪我娘,怎么了?”
“她不在,好吧好吧。”怀梁有点失落,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地嘱咐道,“你要是见到她,跟她说一声,家里有急事突然接我回去,但我还会回来的,等我回来给她带些上诸的新话本子。”
陈花云里雾里地点点头,又觉着有哪儿不太对劲,“…我当然是会见到我妹妹的……”但看陈梁很是着急的样子,没说什么,只示意他擦擦下巴上的土。
陈强那会儿便追过来了,等在一边看他们说完了话,立刻去拽怀梁的胳膊,“你可赶紧走,将军那边儿等得急着,你还在这儿耽误!”
怀梁被扯得一个踉跄,还一步三回头,朝陈花大喊,“你一定记着要跟陈朵说啊!你别忘了!”
陈花高声回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