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谨走得很急。
连午饭也没留下吃,只拿了些干粮,一纵车马便出了狮坡城,自东南而下了。
临走的时候,怀梁在城主府拖拖拉拉半晌,出了大门,还扶着马车框,脑袋还往大路尽头张望,陈惊鸣瞟他一眼,约莫猜得出他的意思,只佯装不知,站在一侧,听王谨催促。
最后实在拖不下去了,怀梁嘀嘀咕咕跟陈惊鸣交代了几句,意犹未尽地重复道,“一定要说啊,可别以为我是无缘无故就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陈惊鸣闭眼摆摆手。
父女俩人骑在马上,目送车队越走越远,变成一个看不清的点。
陈惊鸣拉了拉马绳,俯下腰顺顺马的皮毛,没看陈长生,像是随口一问,“爹觉得,上诸出什么事情了?”
陈长生没回答她的问题,率先调转马头,“我要去趟寿安,也或许还得再往远走,你待在家里,一定要看好了。”
陈惊鸣没回答,但也算是应答了。
王谨前脚一走,陈长生后脚便走了。
陈惊鸣来不及多问什么,只见着爹一走,她就进了书房,翻了个底朝天,各个角落挨个搜过去,几个暗匣全部打开看了一遍,只找到两件奇怪的。
上边内容不大一样。
一个上说怀梁预备要在这儿待到二十岁往后,等到过了冠礼,娶了妻子,再看能否返回上诸;另一个上却写着皇子和王谨多有走动,上年年末同王谨的门生来往频繁。
这有些不大对劲。
陈惊鸣将第二个信纸仔仔细细看了许多遍,与王谨多有走动,像是真的,毕竟来去狮坡城,都是王谨将人送来的,只是年末,那时怀梁正在狮坡跟陈朵漫山遍野地到处撒欢,怎么会在上诸会见那么多人?
她把东西塞回匣子里封好,倒不怕陈长生发现,发现了又怎么样,这些本来日后也是都要交给她的,陈惊鸣心里想得很坦然。
狮坡地处偏僻,其实陈长生此前出城很少。只从去年开始,频繁外出,朝寿安等一众地方去,各城城主都是老相识,当年一同打天下,又不似狮坡这么偏僻,消息来得灵通,陈长生这些东西多半是从不知道哪个城池拿来的。
陈惊鸣糊里糊涂地想着,猜测越发五花八门起来,难道怀梁来狮坡,是个什么私下里的事,还不能让外人知晓?但是他要是真的得待到二十岁往后,那也不会没人不晓得?
她越想越是一头雾水,捉摸不清楚。
季清谈差人来叫她去家里吃饭。
陈惊鸣先把这事按下,去叫弟弟一起。
陈惊鹤坐在桌前扭捏半天,“我能不能不去姐?”
“怎么了?”
“我等会儿跟二胖他们几个人约好了去炸冰。”
“那你等会儿自己在府里吃了饭去,注意安全,别离得太近了。”陈惊鸣也不勉强弟弟,点头同意了,“今夜爹可能不回来,我待在军营里,你一个人在家里小心些,怕的话就来军营找我。”
“知道了!”陈惊鹤把手举得高高的。
自新朝建立以来,季清谈就辞去了军务,只在家里教了这几个学生。
但是王谨来往这么两趟,陈长生又出了城,他还是知道的,难免觉得古怪,不免问起来。
“我也不太清楚。”陈惊鸣说得是真情真意的,“我爹什么都不过跟我解释,跟我说现在这些事我都不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