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就想要制止，却又有些舍不得。两个脚踝都被仔仔细细地上好花露水之后，斐溯起身站在他旁边，倒了点花露水在掌心，给两只手臂都抹上了清凉的舒缓。

等斐溯做完一系列动作，纪洄感觉自己成了行走的人形空气清新剂，不过比那要好闻多了。

斐溯的神色没有一丝异样，刚才的动作也自然到像是顺手而为，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有多惊人和暧昧。

“这一题。”他将习题册摊开放在阳台的边缘上，“讲吧，‘讲得特别好的小纪老师’。”

纪洄咳嗽一声：“你怎么还改人家词呢？”

斐溯指尖从题干划过，带着纪洄读了一遍题，花露水的味道在纸张和文字间蔓延开来，他嘴里说的话却和题目毫无关系：“那你想要人家叫你小纪老师？”

“不行，你也不行，都不行。”纪洄用笔敲了一下斐溯的手指，似乎这样就可以敲散这股好闻的味道，“别说别的了，讲题。”

“哦，会了。”下课铃声正好响起，斐溯唰地收回习题册往后门走去，花露水放在阳台边缘上没拿。

纪洄嘟囔一声，将玻璃瓶揣进兜里，带着一身浓郁的花香跟在他后面进了教室。

第二节晚自习之后，斐溯就一直站在纪洄旁边，美其名曰问问题，到了后面成了他们俩一起给别人讲题目。

这几天晚自习莫名就成了这么过了，严厉和裘微云值班的时候还开玩笑说班上的同学要给他俩结工资。

工资是没有的，但是五天的国庆假期是实打实的有的。

考完月考的当天，不用恢复座位的文创班众人回了班上听严厉随便嘱咐几句就散了学，在一众拖拉桌椅的声音里，他们的欢呼尤其明显。

班上的人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聊着放假要去哪玩。

六人组也在讨论哪天要出来聚一下，桐竹花听见了之后给了他们好几个建议，最后决定九个人一起去世界之窗玩。

最终大家定在了朱益生日的那一天，也就是国庆假期的第三天。

商量完就建好的九人微信群和班上的微信群从放学的那一刻起就没消停过。

叫作“莉莉的数学研究院”的班级群基本上都是在讨论考试题目，纪洄看了两眼就退了出去，自然没看到后面清一色的“那天晚上你们看见了吗”，就跟在打哑谜一样的话。

倒是和他一起坐在后座的斐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纪洄察觉到视线，给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九人群页面：“他们在商量给朱益送些什么，你也看看。”

斐溯答着“好”，从研究院退出来，点进了“三（的二次方）人行”。

小朱是颜控：不是哥们儿姐们儿，讨论这个的时候能不让我看见吗，不然都没惊喜了！

“小朱是颜控”被请出了群聊。

竹竹均：好了，咱们继续聊吧，先说好啊，我钱都花拍照上了，能给的不太多了！

雪雪雪桶子：要不这样，我们就按照自己的经济状况买小朱可能会需要的，然后到时候都放一块，也不跟小朱说是谁送的，他就负责带回家就好了。

花啦啦：我觉得这个好！不过我们那天是要去玩的，带着这么多礼物会不会不方便呀？

惆怅人生事：那我们早上直接去小朱家送礼物，再从他家出发去世界之窗？

禾斗禾斗：我记得他家就在世界之窗那个区，顺路的。

唯xue主义：那就这样好了。@四五号@没有灰，你俩呢？

四五号：我可以，他也可以。

竹竹均：你俩在一块儿啊？

四五号：......

四五号：我蹭少爷的车回家。

竹竹均：哦~

雪雪雪桶子：哦~

花啦啦：哦~

“小朱是颜控”加入了群聊。

四五号：我们说好了，你生日那天早上去你家送礼物，完事一起出门。

小朱是颜控：好好好！那我喊我妈多做点早饭！

唯xue主义：不用，大家一块出门吃吧，别麻烦阿姨了。

看着纪洄脸上的表情变化，斐溯对着玻璃笑了笑，汽车正好穿行过隧道，映在车窗上的笑容尤其鲜明地传递给了身后正看着他的人。

斐溯回头，看着呆住的纪洄继续露出这个浅淡又真实的笑。

良久，纪洄也弯起眼睛，就连眼间的两颗痣都在轻微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