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她咬紧了牙。
师傅说,心中有念,可以幻化无形为有形,她默念这句教诲,手中金印就开始锐利,化作长刀。
一记破邪祟,一斩破幻念。
她咬紧牙关,抵住群鸦的冲击,从它们围成的厚障壁中斩开一条豁口,她抓住机会,从中逃逸。
眼前却换了天地。
她记得这里,这是谢家的墓园,她的姐姐就葬在这里。
其他的地方可以俯瞻槚松,静听风声。
唯有姐姐那里却荒凉的出奇,只有不烂的朽木,和年年来次常驻的一只红眼乌鸦。
她们说,南淮冰心太冷,肃杀之气,让植被不免,只有地狱使者乌鸦,才有勇气伫立在她的身边。
把群鸦驱散后,立在她面前的正是这只红眼睛的乌鸦。
一阵恍惚的感觉袭来。
这里,为何会在这里?
王朝更迭,历史变迁,当年的谢家早已没落。
她下山后去过这里,已然是一片浓艳静谧的花海。
这是究竟是哪处时空,还是妖怪编织的幻影?
“隐之?”她回过头,呆滞了,那是姐姐,虽然她已经记不清她的样貌,但却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感觉,在指引她做出正确的判断。
谢揽之提着花篮,里面满是雏菊,散发淡淡的清芬。
只是,她叫得却是谢隐之的名字,姐姐和她共同扶持起来的谢家小家主。
原来她是一缕游魂,飘荡在远方,以局外人的身份。
“你年纪太小,不该来这个地方。”谢揽之阴森森地说道,透着冰冷彻骨的寒意,十分威严,具有恐吓的意味,乍听上去,像是皮笑肉不笑的怪物。
不,不对,这并非姐姐一向的语气。
“我想来看看小雏菊……”谢隐之抖了抖,非常害怕,委屈巴巴地说
谢揽之旋即握起了他的头发,把他拽像南面方向,她的眉目拧紧,狂躁地扯了一把他的头发:“跪下!”她呵斥道。
谢远之:“?”
姐姐何时发过这样的火,她对隐之,对她,都是温言细语,只有偶尔面对旁的泼皮时,才会大发雷霆,但也不会用这样恶毒粗暴的方式对待他们。
这绝对是妖物的幻境。
“那是什么地方?”谢揽之大声询问道。
“父亲的……墓。”小小的谢隐之头皮吃痛,却强忍着泪水,弱声弱气地回答。
“父亲生前,交付于你的愿望是什么……啊,说话啊。”谢揽之咄咄逼人。
“……定乱世……唔”
“之后呢,你当什么?”
“我……我、为、皇。”谢隐之一字一顿,字字含血。
谢远之心内一震,不可能,谢家向来明哲保身,之后也是相中陈家助其一臂之力,才换陈家制霸天下。
谢家没有一个是激进之人,就算有,可以是任意一个人,也绝不可能是她姐姐。
这妖怪造幻境,也不该造得这么离谱,让人一眼就可洞穿。
“那小雏菊是谁?”对谢隐之的答案颇为得意,谢揽之又用冰冷凌厉的目光看向他。
谢隐之嘴唇发白,牙关颤抖,总算挤出几个字:“外室……杂种,姐姐当年,在她出生时就掐死她……及时维护、谢家清誉……好……即使小雏菊,不,谢远之是我们的妹妹,她,该死,不然,就是我们这一脉说不清的、把柄。”
嘿,我这暴脾气,真是离你妈的大谱。
不会编就不要编。
谢远之看见“姐姐”在听完后笑得更开心,气得七窍冒烟。
恶意损毁她人名誉,这是什么玩意儿这妖怪。
她胸腔翻涌,当即呕出一口血,溅在空中。
四面乍破。
她睁眼,自己就出现在装横华丽的宽敞房间。
啥,她还在琢磨怎么破境,竟然被她一口老血搞定了。
就是玩对吧,这妖怪。
谢远之忽然想到了什么。
糟了,陈古,她暗想不妙。
她正欲出门张望,忽然感觉背脊处嗖嗖嗖一阵发凉。
她回过头,来不及了,一把尖刀已经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