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抱我一下吗,阿若。”茗茵虚弱地说道,祈求地看向陈恩若。
陈恩若泪眼婆娑,刚要行动,却被阿栀拉住了。
“别抱,会扯到伤口。”
“都到了这个时候……”
“借剑一用。”阿栀安慰地笑了笑,拿起茗茵的剑。“放心。”她轻声道。
黎琛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螳臂也想挡车。”
阿栀并不在意他怎么说:“或许你可以给你的对手一点尊重。”她随意单手舞了个剑花,剑尖朝向黎琛。
“哈哈哈哈——”像个花架子,黎琛失笑道,“竟然你要尊重,那等会就证明给我看。”
不等他说完,阿栀飞身上前,用纤细的剑身抵住黎琛的长剑,步伐平稳,身形却飞如白鹤,踏雪无痕,一挑一刺之间,宛如蜻蜓点水,却又招招致命。
黎琛的额角渗出细汗来。
人偶谢远之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她的目光移向阿栀的方向,玩味着这层关系。
“值得尊重了吗?”阿栀语气平淡,她现在不过见招拆招,再适时小打小闹,对面这就受不了了。
“你这是哪方的路子?”
阿栀摇摇头,“你可能没必要知道……”她认真起来,把黎琛挑翻在地。
锐利的长剑扎入他的身体,血液涌出来。
“你……”黎琛仍旧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
“恩若说你意外地变强了,你告诉我是什么机缘?”
黎琛脸色铁青,不发一言。
他只是嘴角露出瘆人的笑来,目光所及之处,枯萎的树抽出新芽,绽放出粉色的花蕊,青绿的苔藓在枝条蔓延,冬日春景,乘风浴雪,动魄惊心。
阿栀猛地回神,才发觉那血液凝成树脂,檀香浓郁,呈现粘稠的黄色。
“千年樱……”阿栀恨道,转身将那树樱花刺得七零八落,瓣瓣飞花,道道树痕,树身摇得厉害,像是疼痛一般。
旋即那树似乎再也忍不住,树根连根而起,才看见土下是双足。
树下垂下一些细碎的木须,缠住了阿栀的剑,让阿栀只得空手。树这才逐步生长,长成为一个人形,也就是曾经见到的千年樱模样,不过她也不再以半人半木的妖异形态示人,而是化作一个娇艳女郎,巧笑倩兮,红灼的瞳孔更添狷狂。
千年樱缠住剑的木须变成双手,把玩着手中这剑:“这么凶啊……不过又如何,你赢的了我吗?”从愉悦到威凛,她眼色骤变,不羁地掀了掀袖子,阿栀只觉得胸口像被千斤的重物击打,后飞倒在地上,呼出一口鲜血。
她的后背拍在地面隐秘的沙石上,疼得异常撕裂:“你如此设局,意欲何为?”阿栀捂住胸口,沉痛地呼吸着。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啊。”千年樱笑道,看向旁边。
人偶谢远之显得有些没有生命的灵气,在茗茵一众人震惊的神色间,她的表情依旧可以说是呆若木鸡。
“唉,小木头,你主人回来了,记得把看见的这一切告诉她啊。”千年樱对木偶说道。
木偶当然想不清缘故:“为什么?”
“呵呵呵呵呵呵……”千年樱并不想解释什么,花枝乱颤地笑着,转身离开。
木偶上前把阿栀扶了起来,眼神依然呆滞地:“为什么?”疯女人什么也没说,她尝试在阿栀这里寻找答案。
答案,阿栀看着这张脸庞,心里无限悲凉,她知道是人偶在问自己,倘若面前的就是谢远之本人,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多么难堪,她抬手摸了摸人偶的脸,冰冷的,阿栀心里也冰冷。她沉默着,选择把秘密打碎成心中苦痛,喉头抽动。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每一道在她看来都是那么刺眼,像是审判的锋芒,要活剐她的伪装。
“可以不告诉她吗?”她问完自己心里都发虚地笑了。
果不其然,人偶摇头否定她的提议。
“对不起,我不能说。”迄今为止那许多条人命的罪人,她不想,更不能在这一刻供认不讳。她眼角闪过一颗泪。
“那就不说。”人偶看着她的眼睛,“她在,也不会逼你说的。”人偶淡淡地拭去她的泪,动作显得迟钝。
阿栀诧异地看她,垂下了头。
人偶木木地,伸手拂去她的泪,轻柔地仿佛没用什么力气,手上洇上湿意:“珍重,时辰已到,我毕竟是人偶,撑不了太久……”人偶的身影逐渐虚化,像是鱼吐出的泡泡,一颗颗上升而消失,“在她的心中,你是很重要的。”人偶脸色微晃,消失在一片虚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