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栀的泪这才落下。她思量道,她当真还是缩在龟壳的胆小鬼了,面对不了谢远之,也面对不了后面那些人。
她微转头,看见陈恩若一干人,苦笑了一下,飞身走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或许是在暗处看看谢远之吧,像曾经常干的那样。
她躲在高耸的树梢上,静静注视谢远之追逐林渊,凡胎俗子,自然在速度和体力都不是谢远之的对手。且谢远之是隐匿前行,此人似乎并未觉察。
林渊:“侯爷。”他在一处郊外的荒山停下,迈进荒园。
谢远之没想到,这侯爷竟然这么受的住清苦,不知道在这荒园中蛰伏了多少日。
她一时想不到对策,依照她的能力,要绑下二人不是问题,不过对方敌我难辨的,贸然出击总是不好。
“你怎的这么快回来,有什么发现么?”侯爷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些年轻的清冽。
“王贫和那北玥候之女确实不过是假戏而已。”
“怎么讲?”侯爷问道。“渊渊,你向来说话很直接,这次怎的这么不爽利?”孙虎昆心里不悦着。
林渊低下头,很是结巴说道:“属下看见……北玥候女和另外一个女人,耳鬓厮磨,模样亲昵……她……恐有磨镜之好。”
孙虎昆看他样子,听此消息,觉得荒诞不经,面露笑意,却故作严肃地干咳压制。
“像你我一样。”孙虎昆沉着嗓说道。
谢远之乱飞的思绪骤然被这句话聚集起来,看着这二人,兴致勃勃,瞪大双眼,竖起耳朵,怕错过了不得了的讯息。
立在另一方的阿栀也十分的诧异,但看谢远之一副专心致志,心血来潮的模样,觉得好玩,忍不住低头轻笑。
“嗯……”林渊应答轻柔。
“嘶……”谢远之咬了咬指头。
“侯爷,我知道,你向来欣赏王贫,他送你的玉佩你也随身携带,不过我不会在意的。”林渊声线微垂,愁伤的模样。
谢远之在远处打了个寒战,这林渊怎的这样。
“没有……我和他早就缘尽了,这玉佩……”他摆摆手,“罢了罢了,前尘往事不提也罢。”伸手摩挲着玉佩。
林渊将他的局促看在眼里。
他拱手,也不愿多言:“侯爷,所以他与北玥候大概几日后会前来商讨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孙虎昆叹口气:“接受吧,不然怎样?还能投身骨辰吗?我不是一些顽固的保皇党,但不代表我认可骨辰,他还是朝臣时,对北玥和安阳的态度就很犀利,我父亲,陈老侯爷,是嗤之以鼻的。北玥,安阳,在大垣边地向来连接深厚,左右了北境的势力。”
孙虎昆看着林渊,“你想问的,是我要站陈老侯爷还是王贫……王贫皇家遗孤,老侯爷边地重臣,姻亲之事,看来是佳话,不过也是骨辰淫威之下,顺势而为。实际貌合神离,倘若功成,少不了要掐架一场。”
“属下怎么敢……”林渊低声道。
“你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选……”
“属下……”
“你不要自称属下……”
“我不必帮侯爷选择。”林渊看着他,“幼时的情分,安阳的未来,侯爷是掂的清的人,不需要我。”林渊声色冷下。
他作揖,欲要离去,孙虎昆单手握住他的虎口。
“你这头别扭的倔驴……安阳的未来,就是你我的未来,你猜,我会怎么选?”
林渊的垂下头,抽出了手,转过了身:“我不知道。”他轻飘飘地说,语气似乎戏谑,不过那耳畔的红还是出卖了他。
莫名其妙地两人,谢远之心里嘟囔。不过也大概听懂了对方似乎还是偏向陈家而非王贫,毕竟同时扎根北地,知根知底,对王室,对骨辰的作风看法大抵相同。
看着二人相顾无言的状态,谢远之思忖着应该也没不会有什么大事,她开始操心起阿栀那边,是否应付得过来。
她这般想时,远方飘来了白色轻烟一缕,被她攥在手心,谢远之人偶小小一只,在一轮轮烟圈中探头,出现在她的手上:“谢远之,阿栀的身份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什么?”她不知所措,只剩下茫然。
小人偶叹了一口气:“她走了,大概不会回来了。”说完,小人偶坍缩下去,像袅袅的蒸汽随风而散。
谢远之的眼睛滚过阿栀刺樱花的画面,如果没记错,那是分别前她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