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谢远之看着他的脸,倒是奇怪,明明在长相可以说艳胜桃李,她却对其人十分不喜。
“你身上有股过于浓郁的花香,很呛人。”谢远之实话实说道。
“巧了,你身上倒很有一股尸斑的腐味,潮闷得很。”
“你胡说什么?”谢远之不悦道。
沈息棠凑上前细细嗅闻,谢远之结结实实给了他一巴掌。
本该觉得脸上灼热的沈息棠却觉得阴阴冷冷。他轻嘶了一身,笑了声。
“被我说中了,不过你本该是地府之物,为何还能在在阳间转悠。”
谢远之听闻他的疯言疯语,却反而平静了不少:“你知道什么。”她有些急切地看向沈息棠:“你不是常人,是吧?”
沈息棠摇摇头:“此时是,彼时不是……”
谢远之疑虑地偏头。
“人间将乱。”沈息棠叹着一口气,“我在找一个吃人的家伙。”
谢远之站了起来,“你有什么消息?”
沈息棠看她模样:“你,也在寻?嗅你尸味,好像也有些年头,不知道是哪位名人么?”
谢远之听到尸味有些不明所以:“名人谈不上,那第一个被吃的人,是我姐姐谢揽之,我这千年来,一直寻它,只为找到一个真相。”
沈息棠有些诧异:“你竟是天眼谢家的后人,不过可惜,那一脉好似自谢揽之一辈后就再无异能。我好奇的是,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向仙山求道,一位仙人教我的神仙术法。”
“向仙人求道怎么如今还混成了尸体,不说飞升,也得长寿吧,他仙号作何啊?”沈息棠感到有些好笑。
“严樘真人。”
噗咳咳——
沈息棠一口酒呛下,面上发红。
“劳什子仙人敢用这两字作号,宵小之辈还敢冒充仙人。”
谢远之见他态度亢然,甚是不解。
“你知不知道东路严樘,乃是仙家禁忌。那里是,神弃之地。”
蔽日灰扬,鸦群绕梁。枝蔓肆意延生,玄诡无序。夜间嚎叫的东西不知人鬼,忽而窜起一个面色乌青的人形怪物,伸出蛇一样的手臂缠住人的口鼻,令其窒息而亡。
沈息棠记得他去过那里,脏腑像被无形的大手捏住一般,只有勉强地搏动来维持生命。父王说,这里是神弃之地。他看着天空黑沉的云堆积着翻涌着,滚上紫色的闪电。曾经只是听闻,现在他有了深刻的认识。内心的恐惧让他感觉到心脏被驱逐般地狂躁跳动。
天空,这个词在他心里并不高远,而是如履平地,这是他作为一个神第一次像土地一样臣服于天空。一只五官混乱生长的恶鬼在他面前嗅着,却暂时看不见他,沈息棠额心冒着汗。
在这里神力无法施展。父王手执的白水晶光芒奄奄一息,预示着他们不能停留太久。否则暗夜中的恶鬼很可能将掐死他们。
“严樘曾经,与西川没有区别。”父王说道,“但是有的人,却要西川也变成这副模样。”父王叹了一口气,“你是我最得力的孩子,盘古开天地,四分大地,东陆沦落为秽土。而你,一定要保护好剩下的净土……地府混沌风起,若它冲破地府与人间的界限,天空不会再纯净,当天空与大地相接,就会形成新的混沌。混沌会向外扩散,侵蚀一切生灵,父王勉强将盘古留下的破败圣斧插在这片大地的中央,才分开严樘的天地,让其不至于聚合而荼毒整个世界。”
“你要阻止这一切。”父王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他看到父亲面上的疲劳,知道这件事的严峻性。
世界没有第二把盘古斧,那可是灭世之灾。
“这是最后一颗白水晶,它能指引我们到来……你要铭记这里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