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说什么来着?在家不能主任主任的,更不能老师老师的,该喊名喊名,该喊嫂喊嫂。
刚才一个人改了,另一个还没改,快改!”
边说边瞅梁晨。
冯秋也期待地看着弟。
可梁晨依然耷拉着脸。
樊华见没转机,又敲桌子催促:“喊嫂子,喊!”
夫妻俩都注视着,等情势演变。
等了片刻,却见梁晨站起来,转身出了饭馆门。
冯秋赶紧追出去:“干什么去?臭小子!”
梁晨好像没听见哥的喊,打开车门坐进去。
樊华意识到不好,也起身去追,刚到门口,却见小车轻轻一抖,哧溜一声跑了。
“你看你,你看你,把他给伤着了吧!你怎么这么不理解呢!他打心里就当我是亲哥,甚至比亲哥还亲。从小呢,他就特依赖咱这个家,他从心根上就没不是咱家人的意识,可你,把他当外人了,他一时接受不了能不急?
唉——!别看他话不多,其实心思特细密,心思特重,心底里还藏着些自卑,性情敏感。不就一间房的事嘛!哥嫂却都白他的脸,他能不伤心?!紧着就怪可怜的,这下好了。唉!”
冯秋一边儿念叨,一边儿似乎还要掉眼泪。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的确是我错了!因这小事伤了他的心了。你说,我,我怎么就没顾忌他敏感又脆弱的情绪呢?!”
俩人又踯躅半天,樊华建议:“后悔也晚了,这样,我做错的事儿我承担,咱找到他,我当面承认错误。”
冯秋回答:“算了,表面功夫就免了。他是实诚人,咱就来实诚的,啥也不说了,就给他留一个房间,置办好了床铺桌椅,直接让他来住就是了。再说了,他从不记仇,不几天就会变回来。”
樊华点点头:“也行。”
夫妻二人再无心吃饭,直接开车去公司找梁晨去了。
樊华一边儿开车,一边儿寻思,诗人说:“夏花不懂梅的冷傲,梅又不解夏花的热烈。梅多一层孤单敏感脆弱。”。
她把这诗说给冯秋听。
不料理工男有另类解析。
“对!梁晨属于冬梅型,冯夏属于夏花型,而你,则属于冬夏说不清型。嘿嘿,所以,你能屈能伸,咱佩服。
然而,你再想想咱属啥型?咱属于春夏秋冬皆有型!你后知后觉,咱先知先觉!你能屈能伸,咱游刃有余!说到底还是咱厉害!
但是,咱也有弱点,就是看着没原则!其实,你若看透咱,就会发现,咱的原则藏在心中!而且一般都是正确的!嘿嘿,所以嘛,你今后,要注意与咱保持高度一致才不会犯错误。
总之,要做好贤妻良母,争取夫唱妇随。嘿嘿……”
樊华睁大眼睛看看他:
“嗯,有点儿道理,也有点儿偏颇。关键是动机不纯,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让我夫唱妇随。”
“那倒不是……,嘿嘿嘿,这样吧,你好好听着,咱也给你文化一次。”
冯秋说到这里,突然坐直身子,又咳嗽一声,郑重其事朗诵道: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
嗯,嗯,然后是,是,啥来,嘿嘿,忘了。”
其实,此时此地,丈夫能想起这样的诗,樊华已经有些吃惊,哦,是震惊赞赏。
尽管他不能完整背诵,也在意料之中:他如果能完整熟练地背诵出来,抑或再抑扬顿挫,他就不是冯秋了!
她禁不住故意“感叹”:“唉!昨晚功课没做好啊!这可是名人名篇!”
“啥功课啊?咱这已经不赖了!咱是工科男,又不是你文科。”
“整天工科男,工科男!工科男都成你万能理由了。嘁!”
“哎,别说我,你接下去啊?你背背俺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