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细枝末节上的差别,又能让他高贵几分,清白几分。
对着镜子,宁越突然想撕了自己这张脸,这身皮肉。
宁越双手捂着脸,五指的指尖成爪,死死扣在脸上,只觉得心里憋闷喘不上气,突然头重脚轻,眼前跟着一黑,腿上没了力气,直直倒下去,“嗙”一声,额头正磕在洗手台边缘上,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他清醒了几分。
司柏川半夜里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心惊肉跳的画面。
omega窝在被子里睡的香甜,但额头上却多了一块一指长的、冒着血汁、没有处理的新鲜伤口。
“宁越,宁越,你醒醒。”司柏川因为着急,语气不算太好地把宁越叫醒了。
宁越皱了皱眉,眼睛都没睁,有些不耐烦被吵醒,带着几分警告和抱怨,“苏衍。”
司柏川一愣,宁越这是还没醒。但他有时觉得宁越是故意叫“苏衍”刺激他。
司柏川冷静下来,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叫吴姨过来。”
宁越呆呆地看了司柏川两眼,荒唐的发情期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和体力,缓了会儿才明白眼前是个什么状况。
他不是第一次晕倒,在实验室也有几次,当时还自己吓自己担心是怀孕了,但除了晕倒,并没有出现像上次怀孕那样的恶心、犯困等症状,加上最近实验室里有些忙,司柏川又对他看得紧,没有时间或者机会避开司柏川偷偷去医院或者买验孕试纸,这件事便被放下了。现在突然来了发情期,那就肯定不是怀孕了。
但不是怀孕的话,哪个正常人会时不时就突然晕一下。或许是标记清除手术的后遗症?
“不小心在浴室滑倒了。”宁越说,怕司柏川不信,宁越眉心微蹙,别过视线,有些嗔怪地抱怨,“还不是怪你,重复标记那么多次……”
司柏川神色晦暗,搂在宁越腰上的手紧了紧。
这确实是他不好了,把刚刚过了发情期的omega单独扔在家里。刚经过发情期的omega,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前几天依旧会十分依赖自己的Alpha,他却为了赶工作,把宁越一个人留在家里。
司柏川抱歉地笑道,“这是我错了,我去找吴姨要医药箱。”
吴姨跟着司柏川一起来了,见了宁越额头的伤,心疼道,“哎呦喂,我的天,磕了这么大一块怎么不跟我说。这要处理不及时了,留了疤可怎么办,正伤在额头上呢。”
“这么要紧的事,怎么不叫我呢。”吴姨突然自责道,“这是什么时候撞的,你晚饭都没下楼吃,可是为了这个?”
宁越发情期这几天,饭食都是管家机器人送上来的,除非司柏川特意叫人,不然吴姨不会让人上二楼打扰两人。宁越今天刚过发情期,晚饭没下去,吴姨就没有怀疑。
听到吴姨说宁越故意没下楼吃饭的话,司柏川默默地在一旁盯着宁越,若有所思,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吴姨给宁越抹了药,贴了纱布,又嘱咐了几遍伤口不要碰水、出门不要冻到,这才放心地离开。
“司柏川……”
“嗯?”
床上,宁越被司柏川搂在怀里,仰头看了看司柏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频繁的晕倒,让他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可看着司柏川,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不想说了。
司柏川抚上宁越的脸颊,耐心询问,“怎么了?”
“宁越,你不好好说出来,我很难猜到。”
宁越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叫你。”
司柏川深深地盯着宁越,看的宁越有些心虚。
“睡吧。”宁越催促。
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平稳,沉沉地睡了过去,司柏川忽然又睁开眼,丝毫没有睡意,紧盯着宁越额头的白纱布。正常人,谁会放着这么大一个伤口不去处理。
论坛的事,除去突然的发情期,宁越冷静地有些过分了。
宁越总是这样,心里哪怕波澜万丈了,面上也是平静的。
他越平静,就越让人担心。
从丰城回来之后,被二次永久标记之后,宁越的精神状态一直都有些问题,但回A大这几个月,宁越的状态明显变好了,特别是论文发出之后,宁越眼里甚至有光了,虽然还不及他刚认识宁越那会儿,但宁越的状态确实在好转。
但现在,面对宁越,他又有种功亏一篑的感觉,甚至比之前更棘手。
或许,他该带宁越去看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