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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在黑暗中2:地下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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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战争和新王登基等琐事,我已经很久没去过齐英的府上,对于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感到抱歉。大部分事情尘埃落定以后,我厚着脸皮去了齐府。齐英热情地招待了我,他说虽然我们的约定已经不作数了,但是作为朋友,他不介意把府上的金棕木送给我。顾夏,幽王府今非昔比,送你一块金棕木,也只是为了日后能行个方面。我知道你想做一把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去乐雅馆找裘方就是了。

既然如此,礼物我收下了,多谢齐大人。齐英送礼,我为他办事,日后说起来也算是礼尚往来,能免去不少麻烦,于是我占了这个便宜。

季宁即位后,首先在军权和税收这两方面开刀。听涛阁的大学士,大多都是潜心学术的元老,季宁暂时对他们没有大动作。他想要把这个位子坐得长久,也不该在文人的头上动土,否则这些人手里的笔可比刀枪要凶猛很多。

离开齐府后,马师傅随我一起去探视了向岚。我照旧给向岚带了小菜和点心,向岚吃了一口菜之后偏过头看着我。我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小风最近忙,等你回了家,我们再给你接风洗尘。近两年,大祭司的身体和记忆力都越来越差,幽王府上关于祭祀的事宜都已交由小风负责,若不是小风年纪尚小,不符合继任的习俗,他已经坐上了大祭司的位置。府上也有风声说,等这一年过了中秋,小风就会破例接任。

向岚埋下头,似乎对于离开来音司回将军府的事情不甚在意。我想好了,向峰的事我不再追究。向骏说第二轮的公审他已经安排妥当,让我无需担忧,最多只是有个指控嫌疑。向岚突然笑了,嫌疑?这事情根本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的嘴唇忽然紧紧抿成了一条线,眼神也变得残酷起来。

但是,成王败寇,我认了。顾夏,这是一场阴谋对吧?从头至尾都是一场阴谋!向岚的五指渐渐收紧,脊背也绷直了。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愤怒,那一刻,我竟然有些害怕,我的手穿过铁栏握住了向岚的手。接着我看到向岚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幽王府内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父亲以大战过后不宜大兴土木为由,拒绝了季宁修缮王府的提议。并表示幽王之名乃先王所赐,为表哀思,幽王府依旧保留原称,不易名为摄政王府。多么尽职尽责、品行高洁的摄政王。实际上,他私下里已经收了不少王室贵族和朝中重臣的贺礼,聚敛了一大笔财富。幽王成为了摄政王,幽王府也不会是原来的幽王府了。

春日里干燥,我咳嗽了三两日,小风来院子里看我的时候提了一个青花瓷做的罐子,他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他和叶德明学做了蜂蜜。蜂蜜用来冲水可以止咳,和白萝卜一起煮水能够化痰。我欣然收下,用搪瓷勺挖了一点浓稠的金黄色,含入口中果然很甜,我们一人沏了一杯,然后到院里去乘凉。小风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斜靠在椅子上,树上飘下来的叶子盖在他眼皮上,我伸手帮他摘了去,偶然间瞥见我们之前种桃核的地方发出了一点绿色的嫩芽。小风,你看我们的桃树?

长出来了?小风从椅子上弹起来,两三步跨到园子面前。嘿,少爷,我们的桃树长出来了!夏天是不是就能开花了?小风兴奋地问我,我少见到他这股高兴的劲头,于是也跟着笑起来。原来你喜欢吃那酸溜溜的桃子。赶明儿结了果,我第一个摘给你吃,不吃都不行。

只要是少爷给的,什么味道我都吃了,管他酸不酸呢。认识小风的时间越久,我越发现他很懂得说好听话,也很会哄人开心。

明日是向岚的第二次公审,不出意外,这件事就算是收尾了。再过两日是天香楼开业的周年大庆,阿俊哥邀我们一起到天香楼小聚,也给向岚接风。

依我看是阿俊哥要哄那小少爷开心。小风一边除园子里杂草一边说,好在这两日我闲了下来,我们一起去凑凑热闹。小风扬了一下下巴,白晃晃的颈部落入我眼中,他的脖颈生得好看,喉结在中央微微凸起。我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蹭了一下,忍住了上手去摸的冲动。

说来也奇怪,大部分男孩都会在十四岁左右变声,那两年我的声音变低沉了很多;向岚的声音比从前更亮,但没有那么尖锐了;周俊驰年长我们几岁,我们认识以来,他的声线一直是沉稳和低沉的。而小风的声线却一直没有太大变化,他的音色清亮,一如从前,像是春风,能吹起我心中的涟漪;又像是甘露,能滋润我的心田,给我以力量。

五月以来,私塾停课,季礼和季春又去了北方守陵,季乐辅佐父亲主持府上的大小事务。而皇都各方面的守卫愈加森严,从北城到南城都有不少道关卡。我无法去乐雅馆求教做琴一事,于是每日几乎都闲在府上,天香楼之约是这些日子里我头一次到南城去。皇都坊间一直有“北萃华、南天香”的说法,意为萃华楼和天香楼是皇城的两大楼,声名在外,旗鼓相当。萃华楼以五湖四海的美食佳肴闻名北方;而天香楼少数民族的绝色美女盛名在外。

为赴天香楼之约,小风特意为我选了一件暗紫色印有莲花暗纹的直襟长袍,又让王陆给我送来一条深灰色的腰带、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和一顶银色的发冠。我正在房间里看着眼前的物件沉思,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少爷,收拾好了吗?

我朝王陆摆了摆手,让他把东西放下,先出去等候,然后把小风喊了进来。小风打扮得很漂亮,他平日里出门都着深色的便衣,那日却穿了一身雪白色的纱袍,袍子的下摆点缀有大朵的红色莲花,艳而不俗;乌黑的长发高束,发间别了一支朴素的木簪子,发尾一直垂到腰间;项间坠一莲花状红色玛瑙;手里提着常雨送他的玉折扇;脚上踏了一双白色的靴子。恍若走在云端的仙人。

他一走进来便把玉折扇塞在腰间,取了托盘里的腰带,双手从我身后探过来,帮我系了腰带。这天香楼的宴会已经不算是我们私下的小聚了,王爷让二少爷一同前去,想必是借机会向将军府示好呢。既然人多、地方好,多少还是要讲究一下。小风说话间已经帮我佩了玉,挽了发髻。

全凭小祭司的安排就是了。我笑了一下,竟觉得镜中的人有些陌生。

我们乘马车前往南城的天香楼,季乐坐一辆,我和小风坐一辆,另有包括马师傅在内的四名便衣守卫负责保障我们的安全。我掀开帘子看向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商铺和路边摊都重新热闹起来,小贩的叫卖声一阵高过一阵。我摇了摇头,拉上了帘子。

马车走了一段路程以后,因禁卫军设置的关卡不得不停下来,前面马车上的人送了一些山楂球过来。季乐一向体贴,我和小风毫不客气地分食了一小包山楂球,又饮了新茶。我们在路上耽搁了半个多时辰,到天香楼的时候大约是酉时。周俊驰站在门口迎我们,他见到季乐便立即上前。二少爷,久仰大名,在下周俊驰。

周家二少爷果然一表人材,小夏承蒙你照顾,多谢了。季乐一进了天香楼,不少人的眼睛都在他身上打转。其一我们坐的是幽王府的马车,如今城里有点眼力见儿的都知道幽王在朝中的地位,自然都要礼让三分,关注两分;其二季乐是皇都有名的世家公子,长相出众,才华横溢。我和小风怎么说也都还是个半大孩子,可季乐不一样,他正当青年,又尚无家室,难免有人想攀上他这高枝。

我和小风在周俊驰的招呼下进了天香楼,周俊驰定神看了看我们二人的打扮不由得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你别说,真俊。

向岚呢?今儿个阵仗搞得够大的。我环顾四周,人声鼎沸,座无虚席,从下至上望去,竟挤满了天香楼整整六层。

我们包下了二层,其实三层视角最好,不过我们下手晚了没订到。三层那位也是包下了整层,想必是皇都里的权贵,我们还是低调些为好。三层以上的楼层会提供特殊服务。周俊驰特意压低了声音说,我那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于是低了一下头,加快了步伐往楼上走。

向岚坐在二层包间的正中央,他瘦了很多,脸上的婴儿肥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张小脸如珠玉一般白皙光泽,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含着笑意。他歪在梨木雕花椅子里,身边站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他左手里拉着一个,右手里抱着一个。

季夏,过来玩。向岚朝我勾了勾手,我走到他身边,在他左手边的位置上坐下来,小风则挨着我坐下。周俊驰和季乐推脱了一会,最后还是周俊驰坐在了向岚的右侧,季乐在周俊驰旁边落座。席间还有一些我不太熟悉的王室旁系子弟,以及朝中重臣的子侄,加起来总共有十八个人。

美丽的少数民族姑娘很快围了上来,小风性子冷,不笑也不说话,姑娘们害怕他,于是没人拉着他的胳膊给他斟酒。而我的身边也凑了两个漂亮的少女,我轻轻抬起空酒杯,姐姐,我不会喝酒。那位少爷酒量好,出手大方,你们去给他添酒。我故意指着季乐说。她们见我年纪小、面皮薄,便不再我这里多耽搁了。

我拍了一下向岚的肩膀,把他从美人的怀抱中解出来,你搞什么?

我二哥花钱包了场子,焉能不给他面子。向岚冷笑,把他怀里的少女推给我,顾怀风不喜欢女人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不开窍。

我低头饮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说,我没兴趣。我塞给少女一锭银子,让她下去添壶龙井茶来。

楼下突然掌声雷动,叫好声和笑声混在一起。我伸直了脖子向下望去,只见一层中央的戏台子上站了一个身材窈窕,婀娜多姿的少女。她一双柳叶眉,笑眼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樱桃小嘴,面若白玉,乌黑的长发盘成一个圈,插上一枝娇艳欲滴的芙蓉花。真是个漂亮的人儿,我偷偷瞄见季乐的脸红了。

——《季夏札记,天香楼》

顾夏因盐矿一事离开沙漠后便失了音信,小秋和酸枣一直在暗中打听其消息,最后还是阿杰通过马诗找到了线索。顾夏早在两个月以前就已跟随沙漠商人回到地下宫殿,随后被带走试毒。如今试毒期限已到,试毒者未归,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试毒者死亡,尸体已经销毁;一种是试毒者伤残,被投入黑水牢。

“黑水牢?”小秋虽然来地下宫殿已有一段时间,却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

“黑水牢是关押沙漠之地无用之人的地方,这地方有去无回,也少有人知道其所在。”阿杰传消息给酸枣只是希望她尽快放弃有关顾夏的一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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