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完颜菩萨不欲解释,挥手赶人,“俺不会坑你,你放心就是。”
“你别哄俺!南国皇帝又不是傻的,他能同意?”
“他同意最好,到时候河北安定了,你的地盘最大!你说的话才有份量!”完颜菩萨坐进圈椅,虚空一握,“不同意就打!让西路军、东路军都动一动,省得东路军那些人有想法。”
“好啊!”完颜宗术哈哈大笑,大为兴奋,“一箭双雕!这法子好!俺听你的,俺这就回大名府等你的好消息!”
完颜菩萨再没说话,挥手让完颜宗术自便,然后靠住椅背,仰头长叹。
破六韩东珠见状快走几步,绕到完颜菩萨身后,伸手按住他太阳穴缓慢揉按。
“你要是嫌烦,就别搭理阿兀剌了,也省得头疼。”
“不管,他就被那条老狗吃干抹净了。”
“那罗延,你别怪俺多嘴,勃极烈议政不是好法子,这样一来,大金要出大乱子!”
“那帮老货手握精兵猛将,又个个都想封王,想制衡他们就只能扩大勃极烈议事,把那些封不了王的少壮,被边缘的部落都团结起来。”
“那完颜孟瑾会坐视吗?”
“封王最紧要的是划封地,必然是谁的拳头大,谁划的地就多,如果完颜孟瑾想故技重施,拉拢那些少壮、酋长……”完颜菩萨闭着眼,笑了一下,“大金没那么多地。”
“高官厚禄呢?”
“高官厚禄也是那些老货的奴才,哪有和老货们并肩而坐来的畅快。”
“这样一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大金反而会稳定下来?”
“嗯。”
“可你图什么?”
“俺什么也不图。”完颜菩萨拨开东珠的手,翻身坐起,“金人不能自相残杀。”
“哼,你这么想,人家可不这么想。”东珠冷笑一下,“人家只会觉得你站了完颜宗术,肯定要整你。”
“他们想记恨俺,就让他们记恨去。”完颜菩萨不为所动,“最紧要的是把南国打下来,到时候地多、人多,谁想要多少地,谁想要多少奴隶,由着他们去抢就是了。”
“行,你总有主意,阿兀剌也打发了,俺们什么时候去南国?”
“阿兀剌刚走,俺就急着去南国,燕京的脸上不好看。”完颜菩萨靠着椅背,望着门外黑夜,“再等几天吧,至少要做个摇摆的模样,正好临安也来了信,阿宁在来的路上,我还有事问他。”
“完颜宁?”东珠冷声道,“你跟他商量事,就是把胳膊递给饿狼咬。”
与此同时,远在南国的庾江宁倏地打了一个喷嚏,以至手中的刀失了分寸。
静夜里陡然响起撕心裂肺的哀嚎,惊起远远几声狗叫。
庾江宁揉着鼻头,略带歉意地看着血流不止的驿丞。
“对不住,砍歪了。”
裴霖听到动静,举着火把赶来查看,见庾江宁呆呆站着,以为他受了伤,旋即擎刀上前,准备助他一臂之力。
“阿宁?”
听得此言,庾江宁摇头示意没事,旋即蹲下身,抬手攥住哀声求饶的驿卒的顶发,强迫他抬起头后,顺势持刀割过对方喉咙。
鲜血喷涌,染了庾江宁半张脸,他也不抹,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裴霖。
“这是第几批?”
“第四批。”
“都省要起疑了,不能再留了,每具尸体再补一刀,寻僻静地方埋了。”
裴霖、秦樾对视一眼,各自无言,只是扶刀点头,庾江宁将刀插进地里,腾出手收拢散乱头发,顺势绑个马尾。
良久,裴霖叹了一声:“这下,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庾江宁胡乱抹一把脸,转身走向马厩。
“赶路,两天内,到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