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珣的这句话,仿佛一把钥匙,咔哒一声,便将祝灼华困惑的地方给解开了。
“祝姑娘,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妙净见小二离去,迫不及待地再度开口。
众人并没有留在邵府门口看热闹,而是挑了个茶馆暂歇,顺带弄清楚方才祝灼华所说的‘原来如此’。
祝灼华也没有吊人胃口的意思,她收敛了些神情,娓娓道来。
“之前在人界试炼时,我便觉得不对劲。发生在京城的三件事之间好像有着某种联系,并且是围绕着同一个人发生的。”
“上次我并没有找到寻药事件去另外两件的关联,但如果邵皇后与邵时砚有着这一层关系,那这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联系起来了。”
祁珣眉间紧蹙,并没有听懂祝灼华口中三件事有关联的意思,他迟疑道:“可人界试炼的案件,都是琼阆仙府即时挑选出来再纳入考核的内容…”
祝灼华知道她接下来的话,必然会受到他们的质疑,因此她没有太多的诧异,而是耐心解释着。
“倘若有人也知道这个规则,反过来利用这个规则呢?”
“邵皇后。”池意禾猜到了些许,淡淡道。
祝灼华颔首:“要利用规矩,这人一定是很了解山海域的,并且有实力达成她想要的局面,而这个人,我除了与邵时砚有着同族关系的邵皇后,想不到其他人了。”
见祁珣三人神情凝重,仿佛在由此发散着思维,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祝灼华也不急,她笑眯眯地看着小二陆续端上桌的糕点与甜水,心满意足地品尝了起来。
“所以,这三件事都与邵皇后有关,那她又是如何帮到邵时砚的呢?”纵然祁珣觉得自己花些时间应该也能想明白,但眼下情况紧急,只有弄清了事情原委,他们才能尽快知晓邵时砚如今在哪。
“其实临鸾堂的盗尸与祈明珠的遗失,都只是为了掩盖另一桩事件。”
祝灼华不紧不慢道,她抽丝剥茧地将发生在京城里的三件事讲于他们听。
“首先是祈明珠之遗。祈明珠既然是要上贡给山海域的东西,运送的马车上必然挂有关于皇城的旗帜,如此明晃晃的警告,若非不是宫中之人指使,不会有人敢去劫货的。”
“祈明珠对外遗失半月之久,何况又是与山海域贡品有关,琼阆仙府必然会将其纳入考核,接下来便可以部署下一件事情了。”
“其实临鸾堂与祈明珠没有什么联系,因此邵皇后选择将祈明珠藏匿于人来人往的临鸾堂,的确可以瞒天过海。”
也许是祝灼华讲得实在细致,作为听众,祁珣与妙净有些忍不住拿起桌上的糕点尝尝,虽然都是早已辟谷的修炼之人,此时也下意识满足着嘴馋。
“但邵皇后自幼进宫,能信任为她做事的人选,太少了。因此出面处理这两件事的人都是同一人,处理方式也大同小异,且宫中之人出宫频繁会令人生疑,所以她只能在难得的出宫之日将事情做完,这才露出了纰漏。”
“通过某种方式,邵皇后得到了香馥剂,并想通过吸引堕灵来促成一桩案件,而偶有香消玉殒的临鸾堂便成了她的目标。”
祁珣听到这里,也想起了当时他曾质疑过东西——香馥剂。
“香馥剂是山海域的药剂,素来流通都是需要登记的…身处人界的邵皇后如何能得到?”
闻言,祝灼华眸光亮了一些。
他们终于发现了这点。
妙净也沉思道:“邵皇后唯一认识来自山海域的人是邵时砚…可他应该不会有这东西啊……”
“也就是说,邵府有其他认识山海域的人,并且是能不动声色得到香馥剂的人。”
祝灼华的语气实在是太过肯定,这让另外三人都有些惊怔,他们不是不能想到,只是不敢想…
“这不就是私联么…”池意禾喃喃道。
祝灼华并不关心人界与山海域私联有多么严重,她已经将怀疑的种子埋了下去,接下来就只管继续讲下去。
“同一天,那位宫中女子来临鸾堂处理祈明珠事情的同时,并通过香馥剂,吸引了堕灵前来盗尸。但很不巧,临鸾堂的老板娘在当晚打开了窗户,并让堕灵看清了房间内的东西,这两桩事情便因此有了联系。”
“有了这两桩引人耳目的案件,接下来的寻药便可以更隐秘地进行了。但这还不够,倘若邵时砚进行得太过顺利,事后琼阆仙府定会发现异样,所以他们选择了让池姑娘作为同行者,成为邵时砚的见证者。”
“…原来如此。照祝姑娘这么说,那药方里有邵时砚需要的东西?”池意禾抬眸道。
祝灼华却顿了顿,她微忖后才道:“嗯,我想应该是堕灵草。”
“堕灵草?它有什么用?”妙净在涉及到邵时砚的事上,一向问得比较积极。
可惜现在他们熟知的药修,徐川柏不在……
祝灼华摇了摇头,凝声道:“不知道,但若是看见了真正的药方,也许就知道了。”
“真正的药方?如何寻?”祁珣沉吟片刻,看着祝灼华问道。
“邵府。”
说了半天,还是要回去。
只不过这次,他们没有直接拜访,而是选择了在夜晚偷摸进去。
这让陪同的祁珣有些不知道自己来这是干嘛的了。
“这样好吗?”祁珣抿了抿唇,终究是在众人停在一堵高墙下低声开口了。
人界与山海域关系特殊,他当时选择跟随祝灼华两人一同来人界很大的原因,便是想在不冒犯人界的同时,将事情以最小的影响给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