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闻言点点头,如此确实是一举两得,只不过……沉吟片刻,他直言道:“黄河分流,湖水竟达方圆百里,恐有后患啊。”苏泽煜听后又道:“盆地四周重生峻岭,可做湖水屏障,绝无后患,黄河分流之后,水位降低,大名地区,从此永无水灾。”
站在一旁的刑案师爷程兴此时终于说话了:“敢问苏大人,掘左堤可以饮水成湖,那么倔右堤又会如何呢?”苏泽煜抚须叹道:“唉,若掘右堤,洪水至牛角湾,直冲赤溪,赤溪水位,必然暴涨,十年后,赤溪河床抬高,黄沙堆积,一旦大雨,势必决堤,大水一路南行,有水淹京城之危啊。”
包拯伫立在舆图前,沉思良久而后只笑着对苏泽煜道:“苏大人妙策,包拯汗颜,如此,还请苏大人即刻动工,本府也好上奏圣上,免其担忧啊。”
包拯告辞离去,带着三道御札来到驿馆。果不其然,展昭已在驿馆恭候多时,在对包拯说明澶州现状后,又从公孙策口中得知了方才在府衙与苏泽煜的一番议论,展昭微微摇头一笑,只笑得包拯莫名其妙,展昭也不做解释,只将日前在牛角湾偶然得到的不明物体递与公孙策。
公孙策端详片刻,问道:“展护卫此物由何得来?”展昭却不紧不慢卖起关子来,轻挑俊眉,应道:“自是由来处来,但不知先生可识得此物?”公孙策一时语塞,张了张口终是没出声,心下只道:这个展护卫啊,是谁说南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这不是一派胡言嘛。公孙策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将手中之物送到跟前轻嗅,然下一瞬,就险些熏得他睁不开眼,他呛咳两声,说道:“如若学生没看错,那此物应该是制造五石散的原料,唐时称其为‘阿芙蓉’,而据本朝刘翰所编《开元本草》记载,该是罂粟,此物夏季花开,花瓣脱落后露出成熟的罂粟果,再用刀割开果实外壳,便会有乳白色汁液流出,放久了也就成了此黑色膏状物,有极重的陈旧尿味,再将此物倒入锅中将水分烹干便可得到五石散。”他将那物递与包拯,接着说道:“据史料记载,此物自唐代引进中原,原名罂子粟,而唐代也曾有一种从西方引入的所谓灵丹妙药,名唤底野迦,配料中多含罂粟,虽说是解毒膏药,然久食必成瘾,五石散也是此理。一旦瘾至,其人涕泪交横,手足委顿不能举,故久食者,肩耸项缩,面色枯羸,奄奄若病夫初起。”
听公孙策滔滔不绝说了一么一大段,展昭面露笑意,略带戏虐的说道:“公孙半仙果然了得!”公孙策正巧饮下一口水,忽听得展昭这话,又是哑然失笑,他颇有几分宠溺的看向展昭,这御前侍卫,虽说文武兼备,但不过桃李年华,在自己这个年逾半百的人面前,到底还是孩子心性。他捻须轻笑,“展护卫,学生这题答得如何呀?如今,可否将此事来龙去脉告知了?”
展昭赧然一笑,应道:“先生博学,展某佩服!不错,这确实就是用以制作五石散之物。”说着,展昭转而看向包拯,一改嬉笑神情,正声道:“苏泽煜力掘左堤,原因就在此物!这是展某于城外牛角湾取得,而牛角湾地下三丈处,便是制毒工厂。”
展昭从一旁的桌上拿过日前所购得的小报,正欲递给包拯,却听包拯惊呼道:“对!就是此物!”展昭、公孙策面面相觑,一时不明就里,而后,便听包拯说道:“二位可还记得御书房灯火突然熄灭一事?”两人对视一眼,又看向包拯,只听包拯接着说道:“那一夜御书房中突然出现一个木盒,而木盒之内就是此物,木盒之上还附有‘大名府’字样。如此说来,那位来去无踪的人悄悄潜入禁宫,为得恐怕就是牛角湾地下三丈的工厂。”
公孙策还在细思,展昭便应道:“当是如此。”于是将自己如何去的牛角湾,如何进的地下工厂一一说来。包拯当机立断,命展昭火速回京,将此事告知赵祯,又特地嘱咐道:“一定要寻到那位凌泱阁阁主,颜卿!”
枫邑客栈中,一个墨衣男子闪身上楼。
推门而入,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一人盘腿坐在床上,因那人背对门口,又有帐幔遮挡,只是隐隐看到一个背影。放置在窗边的玉鼎青烟不绝如缕地飘出,倒真有几分青烟玉生香的韵味。
“如何了?”原是帐内之人出声寻问,那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喜怒,叫人实难琢磨。
男子应声道:“包拯已至大名,苏泽煜欲掘左堤泄水。”
“展昭呢?”男子被这问题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答道:“会见了包拯后,便启程南下,想是,归京了。”
“归京?”帐内之人沉吟片刻,说道:“寻子墨前来,随我南下开封。”
是该会会那只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