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白书就再木屋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卿竹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食物的飘香,有些奇怪地爬了起来,刚走出房门就看到桌上摆着一堆的吃食。
白书将几盘点心放下:“来来来,尝尝我的手艺。你起得早,这些都还是热乎的。”
卿竹喝着一碗甜汤,露出双眼,而后低头道:“谢谢师兄。”
白书道:“别客气别客气,应该的,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兄,那我就该好好照顾你。”
卿竹喝了两口,又问:“师兄,两年前我私自下山,似乎闯祸了,后来怎么样了?”
白书坐下,吃着热乎乎的包子,道:“后来一点事也没有。天门山的弟子还是很厉害的,你去的地方荒无人烟的,鸟都没来得及飞过,就枯了一片草地。一场金雨过后,火就灭了,草又绿了,和从前一样。
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当天晚上我们就一起在篝火堆中烤了很多好吃的,从前天门山的弟子很好这样聚在一起,那件事过后许多面生的小弟子也熟络了起来。”
卿竹问:“那乔绝怎么样了,你师父罚他了吗?”
白书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二人说话总是神神秘秘的,背对着我。我只知道师父让他去抄了些书,其实你也不必担心这个东西,师兄跟在师父身边最久,他们二人很是亲近。
从前师兄犯了许多错,师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罚是照常罚了,但是伤得重了师父就会给师兄疗伤。”
卿竹问:“为什么不能不罚?”
白书道:“律法之中皆是一样的。天门山外还有许多门派,许多妖灵。它们遵循礼法,我们更是不能违背。”
卿竹点点头,从前他话本看得有些多,总以为天门山是只手遮天,才能做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说法。
用完餐之后,白书就问:“你有哪里想去的,或是什么想玩的吗?我可以带你去。”
卿竹道:“从前乔绝都去哪里?”
白书想了一下,开口道:“自从出师后,我也总见不到他的踪影,偶尔见他从师父闭关的山野小屋走出,或者是带着妖出现在罪罚殿。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就见不到了。诶,我想起来了,师父山野处的居所,给师兄留了一间房屋,要不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卿竹道:“好。”
那山野小屋名叫流水小屋。
位于主山中一处天然的凹陷之中,看起来除了上山的路不太一样以外,其实和归来崖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房屋多了几间,用的是竹子盖的,两进六间房屋围合成了一个内院和一个外院,周围萦绕着高山独有的雾气,显得十分飘渺。
卿竹问:“师父还在闭关吗?”
白书道:“见不到估计就是在闭关吧,往常我来这里的时候都没见到他。师父活了很久,来无影去无踪的,小时候我就不常见到他。”
卿竹问:“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为何他会收你为徒?”
白书道:“我也不清楚。之前数千年师父都没有收过徒弟,只是十几年前去了远方云游,带回了大师兄,然后就在天门山的弟子中开始挑人。许是为了给大师兄作伴吧……毕竟师父话太少,总跟着他估计挺心累的,收我为徒估摸着也不是因为我有多好,只是沾了我兄长的光。我兄长在活着的时候,和乔绝师兄不相上下。”
卿竹奇道:“你还有兄长?”
白书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我和我兄长同年同月同日生。”
卿竹小心问道:“后来呢?”
白书往前走去,摆手笑道:“后来死了。你看,前面那间屋子就是就是大师兄在这里住的地方,你要去看看吗?”
卿竹抬眸望去,那是西面的竹屋,靠近南侧有个单人竹门,往北侧看去是三扇对着院子里开的竹窗,此时正闭着严实。
内院里也种了一颗梨花树,这些屋子坐落得高,气候更冷,此时梨花树上还开着花,落满了院。他往对面的屋子看去,同样的构造,只是竹门已经上了锁。
他想,如果白书有位和乔绝差不多修为的兄长,同样在宣止仙师名下修行,那东面那间屋子会不会就是从前他与兄长住的地方?
“怎么愣着呢,快进来看看,看看乔绝师兄有什么秘密没有。”白书站在西面的那间竹屋旁,东侧的阳光透过梨花树与屋檐,落在他挥着的手上:“趁着他走,我们可得好好偷摸着翻一翻,他要是回来了就看不到了。”
卿竹想起刚才的话,看向白书时,总觉得对方笑得有些勉强,仿佛在他听闻死亡的那一刻开始,对方所说的话都被他渲染上了悲伤的色彩,他慢慢地走到对方面前,小声道:“师兄,你要是不开心就别笑了。”
“我没有不开心。”白书搂着卿竹,面上有些疑惑,而后看着那间东面的竹屋,笑道:“你别多想。其实我兄长死很久了,也忘得差不多了。
之前确实也有一阵子不能接受,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我的错,我的错,不该跟你提这种事,大师兄总说你多愁善感,让我说点开心的事情逗你笑,别提那些不好的事。刚刚说顺口了,给忘了这回事了。”
闻言,卿竹依旧垂着头,泪水将滴未滴。
白书赶紧拿着袖口给抹了两下:“小师弟,你别哭好不好。要是让大师兄知道我第一天带你就把你惹哭了,那我多过意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