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爱美便举着一颗白菜向芳娘邀功：“你看，还是我懂持家罢？”

芳娘只是笑着，羞于回答。

“你快说是，不然我可要做昨晚对你做的事儿了！”爱美最是懂得芳娘的“把柄”在何处。

“诶！”芳娘吓得瞪圆了眼睛，往后撤了几步，连忙回答，“是！”

“你就那么害怕吗？”爱美因着芳娘的后退装作有些沮丧。

“不是，我只是……”芳娘转过身去背对着爱美，才缓缓地说道，“这大白天的……”

爱美竖起耳朵听清了芳娘的话，看着她耳朵红得堪比此时天边的夕阳，玩味地上前去说道：“大白天的不可以，那……到了晚上便可以？”

“做饭罢，我饿了。”

话音刚落，芳娘便疾步走进了这屋子的伙房，还险些被脚边那堆早些收集起来的树枝绊倒，但始终也不敢回头再看爱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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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黄闪烁的煤油灯下，映在两面墙上相像轮廓的影子是如此般配，影子的两个主人各坐在八仙桌的一边，就着面前缺了一角的碟子里的白菜吃着番薯，噎得几乎没有交谈，却又不时把注意力分给对方一些。

“爱美，现在大家都在收秋稻，我可能去当几天帮工，忙完了这阵子再到镇上去找事。”芳娘咽下一口番薯后，把自己的计划拿到饭桌上说，反正两人如今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更何况是关乎她们未来的生计。

“我这几天也打算去找事。”

一听说爱美要去找事，芳娘立刻放下了筷子，想劝止她再找像上回茶楼小二那样的活儿，却担心脱口而出的言语过激会伤了对方的心，又一下找不到措辞，只能愣愣地看着爱美。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我找到事回来同你商量再去，好不好？”

“那……那说好了。”芳娘虽然不放心爱美只身在外，但毕竟为了生计，多一个人多一份工钱，便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嗯，说好了，我……”爱美端起碗筷，面朝门口，同时偷瞄着收拾余下碗碟的芳娘，含糊地说了句，“肯定会听我媳妇的话的！”

爱美一溜烟迈过门槛出去了，芳娘不解地看了门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收拾，脑里不断回忆辨别爱美方才的话，等辨清每个字后，她停下手里的活儿，呢喃着：“这一天一个花样儿的……”

先前好几年的别扭早已被前一夜的亲吻拂去，此刻的芳娘除了喃喃自语外，花白的牙齿早已露了出来，甚至在煤油灯下闪着微弱的光亮，仿佛昭告着她的欣喜。

而门外的人正躲在芳娘看不见的地方平复方才话说出口一刻的激动，心脏险些要跳出来了。此时她手里的碗筷还未洗，忽然抬头看向月亮，像是把自己带领芳娘再走出一步的成就向它炫耀，更像是再次虔诚地许愿——

时间再走快些罢，到战争结束那天，这一双人便要走过仪式，成为有名有份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