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事,陆不息也有些心慌,微微上前一步,就着严子栞的灯笼光,有些不安地说:“我点了。但刚在书阁门前,灯笼竟无端而灭。我又没带火折,只能这般凑合。”
严子栞心中一跳。
陆不息见严子栞也有些害怕,又瞟见两人身后不远处的黄符,心中更不安:“严师兄,听说禁书阁闹鬼……这黄符都有些年了吧,你说,还管用吗?”
严子栞嗔道:“这可是本宗七玄长老下的符!”话出口顿觉不对,这不是变相承认此处闹鬼了嘛,连忙改口,“我呸,白日不说人,夜来不说鬼!哪有什么邪祟敢入仙门?禁书阁藏书珍贵,这黄符只是夜里防贼的。”
“对,对。”陆不息点点头,又讨好似地望向严子栞。严子栞无奈地用细杆取了些自己灯笼中的火,重新点亮了陆不息的灯笼,两人结伴往书阁外去。
只是,两人都未发现,他们身后那微开一条缝的门无声无息地合上了。
林殊看着眼前的少女魂魄只觉五味杂陈,堂堂上清才子冷悦设下的封灵符倒成了钟挽灵专属的门铃了。“小丫头,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
钟挽灵佯装不知,笑道:“林掌教所言何事?莫非是我这般相见?啊,晚兰那边突然多了几个盯梢的,不变通信,故而只能这般前来,还望前辈谅解。”饶是门外几位皆是灵修不俗,也想不到她还可以自由灵魂出窍。
林殊嗤笑一声,道:“小丫头装疯卖傻。你知道我所言并非此事。给那小兔崽子提供上清宗东西的人是你吧?”
钟挽灵不答,只微微一笑。
“为什么?”
钟挽灵抿嘴一笑,坦白说:“我需要钱,他看起来人傻钱多。既然他来钱容易,又来路不正,给我一点也无不可。”
“哦?只是这样?”林殊可不信事情会这么简单。别看这丫头小小年纪,狡猾得像只狐狸,可不比他差。“我以为你是想拉我下水。你们钟家的事,拖他人下水,这不地道吧?”
钟挽灵眯眼微笑,倒不否认:“这事本就与分阁脱不了干系,又怎会是我拖人下水呢?”
林殊眉头一皱。
“一来他也算分阁出身,二来你我都无法阻止他开那楼,不是吗?既成事实,分阁早已难脱干系。”
林殊眉头更深,但钟挽灵所言并无不对。“所以,你假借卖货之名,先一步安插自己的人介入。纸,只是甜头,饵食而已。”
钟挽灵莞尔一笑,俏皮说:“我也是真的缺钱,不知林掌教可否也借晚兰一点?”
“我没揭发你偷纸私用就不错了,还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林殊没好气地白了钟挽灵一眼,正色道:“你认为,京城很快还会出事,而且就出在这‘上清九玄楼’中?”
钟挽灵也不再玩笑,点头认同:“然也。倒不如说,他们建那楼,为的就是祸事。”
林殊捋髯深思,阴鸷地审视着眼前的少女,半晌,他说:“我会帮你,但你不能隐瞒。”
钟挽灵倒不意外林殊反应之快,他本就是极聪明的人,但仍是问道:“前辈不再说这只是钟家家事?”
林殊瞟了钟挽灵一眼,道:“我又不是紫虚阁的驴。况且,你找我不就是结盟来的吗?”
“不过,这事光你我还远远不够。”林殊狡黠一笑,“得想个法子拉本宗的那些蠢驴也下来。”
一晃,桃李季已经开始近两个月,钟挽灵迟迟未有动静,焦急的人不止谭明山。琅嬛阁和紫虚阁之前在符法课上吃了瘪,这次牟足了劲要断了钟挽灵的生源,结果钟挽灵还没申请开洞府,那两阁倒是险些先打起来。
穆晓川看在眼里,压不住心中的着急。“师叔还不开洞府吗?”
钟挽灵抬起头,望着穆晓川眨眨眼,好似不知他在说什么。
穆晓川只觉得这丫头就是装,眼角不由直跳。“这不像你啊?”
“什么?”
“兄弟们都说你在藏拙。”穆晓川知道钟挽灵城府深,是可能玩这样那样的手段的,可是这藏拙实在是不太像这家伙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