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解释说:“那二人的来路有古怪,怎么查都查不到二人从何而来,倒像是凭空产生的一般。”
说完,看了看两人继续道:“我遣人查了一遭,只能查出他们去过西海,其他的就再也查不出了。”
谢知遇眯了眯眼,视线落到秋风身上:“这二对夫妇应当同你没有交集吧。”
秋风知道在聪明人面前不必刻意表现自己的聪明,有时比起那些面子话,真心才更能打动别人,她看向林初安,一向高傲的人微微颔首,低了头道:“我是妖,人类修炼的法子我不懂,几经波折收了本刀谱,真真练着也吃力得很,若是可以,不知可否……”
话未说完,林初安挑了挑眉问:“是交换?”
秋风摇摇头,垂眸道:“是恳求,不论你教不教真真,这些话都是要同你们说的。”
廊下穿来瓷盏碎裂声,左真真无措地愣在原地,然后慌乱地蹲在地上捡拾残片。
秋风轻叹一声,挥袖之间瓷片化成粉末,“碎瓷片哪里能用手捡。”
“正好茶具在,随我泡茶吧。”
左真真不说话,只是拽了拽秋风的袖子,无声地摇摇头,眼眶微红,眼里似有水光浮现。
月光淌过少女手腕的守宫砂,林初安这时才看清她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标记——那是江南秦家的妾室才有的标记。
江南秦家也算是世家,只是作风却算是一桩丑闻,寻常人的道侣只有一个,可他们不同,不论男女,但凡修为出众些,后院里总是热闹的很。
她的视线再一次移到左真真的脸上,秦家人每次出手倒是大方,看上了谁,修炼法宝机遇从来不吝啬,只是这些大多都会落到妾室家族的手里,而妾室只是一枚弃子罢了。
“明日卯时,后院竹林。”
林初安将修炼时引气入体的基础心诀搁到桌子上,“我只教三天,学会多少看你本事。”
秋风本以为她不会答应,骤然听到,泡茶的手都晃了晃,百年普洱泼湿了袖口,她背对众人整理茶具,声音难得失了从容:“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寅时的梆子声穿透薄雾时,林初安已在竹林折了根细竹。
竹节沾着夜露,剔透的水珠扫过她的掌心。
她望着细碎的天光,忽然想起初入师门时,萧若云也是这般立在晨雾里等她。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左真真抱着刀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竹叶,发梢还沾着灶房的柴火气。
“握刀。”林初安并指削去竹枝末梢,“刀在匣中三日,可听过她的心跳?”
刀还有心跳吗?
左真真闻言慌忙摇头,从刀匣里取刀时,匣子差点脱手,待拿好刀。
竹叶突然无风自动,林初安手中细竹点在她腕间:“七分力在虎口,三分力藏涌泉。”
刀鸣声惊飞了晨雀。
秋风倚着老竹剥松子,指尖凝成狐火将果壳烧成灰,她望着左真真被竹枝抽红的手背,忽而笑道:“言姑娘的样子倒真像一位严师。”
“她行事素来用心。”这句话是谢知遇说的。
另一侧,左真真手里的刀已经掉到了地上。
林初安收了势,看着颓唐又无助的左真真,道“刀剑同源,刀之一道比之剑更讲求一个‘勇’字,你有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勇气,总想着退路,是学不好刀法的。”
左真真随着她的话音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咬着唇也不吭声,是最让人心疼的哭法。
一旁的秋风先坐不住了,她甚至想,要不就不学了,大不了带着左真真回妖界,怎么也能护得住她,到底是对左真真的担心压过了一起,真真年纪小不懂,自己还能不懂吗,在修仙界这个实力为尊的地方,身边的人再厉害都不如自己厉害来得可靠。
退一步说,万一自己日后不在了,万一真真不愿和她回妖界,总得让她能够在外边也能好好地活下去,不至像之前那样被当成一个物品一样送给别人当妾。
她的挣扎谢知遇全都看到眼中,她道:“我还以为你不忍她受这份委屈。”
秋风却是笑了,“这算什么委屈。”
话是这样说,可手却还是一直攥着,一点都不轻松。
“你可有想保护的人,一想到她,就觉得再如何也不能退后半步。”林初安循循善诱。
下一刻,左真真忽而回头,把目光投到了秋风身上,擦了擦眼泪道:“有。”
这一眼,搅得久经情场的秋风心若春水,涟漪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