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思索不过一瞬,面上就浮现一种既欢喜又难过的神情,看向韩硕,缓缓问道:“这才是你之前所说的惊喜?”
韩硕点了点头。
刹时,三人均转头看向榻上双目紧闭的风清扬,神色复杂。
原来,他要娶她了。
原来,他一直都在践行那诺言,与她相守,不离不弃。
两年前,他也说过要娶她,可那时她不知自己心意,只当对方因少年懵懂错把友情当成了爱情,便婉言拒绝了,还故意躲避。
两年后,他们于京都重逢,兜兜转转间,相互吐露心迹,种种变故下,却到如今才能携手相伴。
他再次准备求娶,可她还未听他说出口,就又遭此劫,还被御医断言可能醒不过来。
这怎么可以?
她眼中瞬间涌出泪花,喉头哽咽着,却又勉力牵起嘴角,强装出笑颜,缓步走至榻边,抚摸着风清扬如陷入沉睡般的苍白面容,喃喃请求。
“清扬,你醒来吧。醒来后,我就嫁给你,再不分开,好不好?”
可她面前的男子却仍旧昏迷着,一动不动。
没有奇迹发生。
于是,她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痛哭出声。
谢云起见状不忍,不知如何劝抚,手足无措道:“哎哎……你别哭啊。御医治不好,我再找别的大夫。桑南国治不好,我再去别国寻。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信他救不回来!”
这似曾相识的话语让柳依依哭声一顿。
是了,她怎么突然忘了那个一贯剑走偏锋、自诩可以和阎王爷抢人的神医——巫芷。
“对!对!巫……不,顾姐姐。去找顾姐姐,她或许还没走远,她一定有办法的。”
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柳依依眸光一亮,脑中亦逐渐清明。
“我这就去!”韩硕面上一喜,铿锵应道,转身便出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柳依依抹了抹泪,不再哭泣,垮塌的肩膀又重新挺起,直面眼前的困境。
是啊,一切还未尘埃落定。只要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又怎能轻言放弃?
她在心中如此鼓舞自己,为自己打气。
谢云起见柳依依终于振作起来,不再哭哭啼啼,也是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准备再去东偏厅那边看看有无进展,却突然听到了赵复的惊呼声。
只见在一御医的施针抢救下,风怀仁蓦然醒转,偏过头剧烈地呕吐起来。
“谢天谢地!公子啊,你可算是醒了。”赵复赶忙跑过去服侍,替他清理口中污秽,急急问道,“究竟是何歹人,胆敢入王府行凶,公子可有看清?”
风怀仁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众人皆屏息以待,然后便见他喘息着,颤抖着举起手臂,颤巍巍地指向对侧软榻上那个陷入沉睡的无害身影,虚弱出声。
“是他。”
霎时,满堂皆惊。
“什么,歹人竟是大公子?”一时间,仆从们口中议论纷纷,屋中所有人都联想起之前的那个猜测。
柳依依瞪大了双眼,犹自不信,恍惚中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到风怀仁咬牙切齿地继续谴责。
“兄长他……疯了!他毒害了父王,还要害母妃和我!”
这一次,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这绝不可能!”柳依依不禁出言反驳。
她护在软榻前,傲然直立,就像要为那个陷入昏迷的如玉男子挡去一切的恶意和诬蔑。
风怀仁眸光微蹙,嗤笑道:“你说我冤枉他?可我明明亲眼看到,父王喝过他倒的茶便面色发白,心悸晕厥,母妃和我也相继倒下……”
许是刚刚醒来,还气力不济,他稍作喘息,才得以继续。
“随后他却越发癫狂,不肯收手,还欲拿屋中重器砸死我们。亏得我是最后饮的毒茶,毒性发作得最晚,意识模糊之间,拼死与他纠缠,勉力一搏,将他击晕,才不至于被他戕害。”
当事人的证词总是威力巨大,最能撼动人心。
谢云起不由得皱了眉头,犹豫道:“他……当真……碰巧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