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被这个想法吓得噤了声,乖乖地跟着粗使婆子去了后罩房。
初夏虽然有野心,但她到底还是一个丫鬟,不懂上位者驾轻就熟的驭下之术,如今王谢氏迫于形势不得不重视她,不得不好生关照着她,但王谢氏却不会任由她作张拿乔,予取予求。
趁初夏还没被她宠出气势之前,狠狠地杀杀她的威风,这样初夏心中才会有怕惧!才会听她的话,安生把孩子生下来。
望着初夏的背影,王谢氏冷笑了一声,见下人抬着庾四娘走出来,她沉着脸去了主屋。
将庾四娘与王宗鑫放在一间屋子里也好!
这样,庾府的人赶过来,看到庾四娘对王宗鑫的一片痴情,这样也可证明,庾四娘是心甘情愿为宗鑫怀胎生子,并非是她强迫的!
免得郭谢氏认为她心肠过于歹毒,不与她来往,影响了王家与靖文公府的关系!
至于庾玉娥……前半夜庾玉娥来过王宅,那时庾四娘并不在场。
庾玉娥作为嫡亲的姐姐,却没有开口询问过一句,想来,在庾玉娥心目中,庾四娘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王谢氏面容渐渐恢复平静,变得端庄肃穆,还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悲伤。
好歹庾四娘也在她跟前养了这么多年,这养一条狗还有几分感情呢!
王谢氏吸了口气,挺直腰背,大步去了主屋。
众人走后。
陈润之朝着灯台挥出一掌。
油灯便‘砰′地倒在地上,油液洒在床被上,被火星一引,熊熊大火燃了起来。
王家宅院大半夜闹起来,动静太大,庾府各处院落都被惊动了,主子院子里亮起了灯。
主子都醒了,下人自然得起床伺候。
安静的夜晚被打破,除了主子跟前贴身伺候的,其余的下人无所事事,默契聚集在院子里。
“出了什么事?”有人问道。
“好像是那边起了火。”有人指着王宅说道:“好像已经灭了!”
王家宅子起了火,怪不得闹成这样!
王谢氏的得力大丫鬟,流晶提着灯笼,脸色焦急地疾步往惬意居赶来。
下人们忙让开路。
“姑娘姑娘!”泼墨将庾玉娥唤醒,“姑娘,流晶过来了!”
庾玉娥猛地睁开眼,对上泼墨无神发灰的眼睛,庾玉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怎么不是檀香守夜?平时都是檀香贴身伺候她的!
泼墨被庾三娘吓了一次后,身上灵气全无,要不就是兢兢战战的像个做了亏心事的贼,要不没有主张,像一架行尸走肉。
檀香呢?檀香去哪儿了?!
哦!她忘了,她让檀香去伺候郭少旌去了!
庾玉娥揉着眉心,手刚碰到眉心,眉心一阵刺疼,最近她揉眉心的动作太过频繁,眉心都被她揉红了。
若是檀香伺候她,这时早就该拿药膏来替她揉了,偏偏这时伺候她的是泼墨!
庾玉娥心烦气躁地皱着眉,避开泼墨伸过来相扶的手,她披上外衣坐在床边,沉声问道:“流晶过来?她过来做什么?”
“姑娘,四小姐出事了!”泼墨低眉顺眼地端来一杯热茶。
最近庾玉娥有起床用热茶润口的习惯,檀香特意嘱咐过她和青竹,果梨。
庾四娘出了事?
庾玉娥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沉默着坐了半晌。
这些日子庾四娘一直没有现身,前半夜她和郭谢氏一起去王宅也没有见到庾四娘。
她心里隐隐猜到庾四娘可能出了事!
庾玉娥暗叹了一声。
最近郭谢氏和王谢氏关系好,王谢氏对她的态度冷淡了许多,她能猜到,靖文公府和王家可能已成了联合之势。
王谢氏不再需要依靠她来拉拢靖文公府。
因为她的伤,郭谢氏也越来越嫌弃她,她不得不再次将檀香推出去,还主动提出请刘一手为郭少旌治伤一事。
如今她自顾不暇,哪里还能腾出精力来‘处理’庾四娘的事?
不如以手上的旧伤复发为由,躺在床上歇两日避开风头,然后去钱桥买来灵芝治好伤……
庾玉娥垂着眼眸沉思。
“吵吵闹闹的,”郭谢氏在下人的伺候下盥洗了一番,不由皱眉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鱼露轻手轻脚地从首饰盒子里取出三个凤头钗,递给郭谢氏,“好像是隔壁宅子里出了事。”
隔壁宅子能出什么事?莫不是宗鑫……
郭谢氏吃了一惊,胡乱选了一个点翠的凤头钗插在髻上,急忙起身往流轩小筑里赶来。
若是王宗鑫真的出了事,少旌可不能袖手旁观!
鼠有鼠道。
王谢氏并没有严封庾四娘流产的消息,很快,庾府下人就打听到了真实的消息,下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年仅十岁的庾府四小姐流产了!
这个消息像迎风的火,嗤啦一声传到庾府的各个角落。
凌晨时,朝曦院里的谢氏终于听见风声,她披着小披肩坐起身来,拍着身旁尚在襁褓的女婴。
“玉姚流产性命不保?!”谢氏拢着被子皱眉问道。
“她才十岁,都没有成亲,怎么会流产?这是谁在乱嚼舌根?陈妈妈,你去给我查,看看是谁在造谣,我要把这些多嘴的恶人活活杖毙!”
陈妈妈偷偷撇了撇嘴,有谢氏这样糊涂的母亲,有大小姐那样精明的嫡姐,四小姐死得也不冤枉啊!
“是!”陈妈妈面色恭谨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