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宿见过不少企图想引诱他的人,他们的手段在段以宿眼里无一不显得刻意又愚蠢,因此他从来没有碰过他们。
尧新雪却不一样,他做的一切都自然而然,显得再正常不过。如果不是段以宿这种久经商场的野心家,大概会真的以为这些都是尧新雪发自内心想做的,感动心悸得无以言表。
因为他漂亮又无辜,怀疑他在勾引都是别人的怪错。
媚骨天成吗?段以宿笑了下,随手脱了外套,然后把一本杂志递给了尧新雪。
尧新雪还没有翻开杂志,就已经看到了封面——封面是他自己。
那天徐壹真的没有给他的脸上妆,只让他脱掉了上衣。
尧新雪知道她知情之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绅士地说了句:“失礼了。”然后就将那件特意用来遮掩伤痕的长袖上衣脱了下来。
徐壹在见到他满身的鞭痕、淤青时还是皱了皱眉,她站在尧新雪的身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在宋燃犀坚持不懈的照顾下,这些伤其实已经结痂了,看起来已不再那么可怖,徐壹要做的,只是把那些伤痕都伪造成是特意化出来的妆而已。
段以宿的恶趣味在这一刻展露无遗,他想用这种方式向其他人展示自己的杰作——此时此刻这头受伤的狐狸,多么漂亮。
徐壹感到可怕和反胃,但她也是个聪明人,她看得出来,尧新雪是自愿的。而知道尧新雪是自愿的这个事实让她感到更恶心。她沉默着给尧新雪伤口的边缘做处理,让这些真实的伤疤看起来半真半假。
为了符合断头王后这个主题,尧新雪的长发被绾成了一个极凌乱的低丸子头,穿上了露出背部的白色丝绸衬衫。
这件衬衫从脖子后面开始裁开,裁成了足以露出整片背部的倒V状,肩膀的两侧绑了两个松松垮垮的蝴蝶结,因为无袖,尧新雪伤痕累累的两条手臂同样完整地露出。
因为是“断头”,因为是“一场刑罚”,他身上的伤几乎没有人怀疑,同时脖子、小臂都被缠上了具有象征意味的染血绷带。那天尧新雪被摄影师拉着拍了很多张照片,现在手中的杂志封面则选用的是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微微回过头看镜头的那一张。
没有人看到这张照片不心动,美人伤痕累累的背部极具骨感,半是隐没在阴影里的侧脸只能看到他干净漂亮的侧脸线条,从额头到鼻梁,从鼻梁到嘴唇、下颌,即使只有轮廓,却依然有着难以言喻的脆弱感和美感。
尧新雪看清杂志的时候眼神冷了下来,这本杂志是国内极其出名的时尚杂志《EVE》,含金量之高到能被粉丝们称作“时尚杂志鄙视链的顶流”,能上刊的明星基本都是顶级,且备受大品牌的青睐。
他没有想到,段以宿居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男人似乎只是一时兴起,却是无数明星花重金也未必能做到的事。
尧新雪垂下眼,翻到了杂志的内页,里面是关于黑羊乐队的介绍和专辑预热。文章写得相当有水平,对他们的评价既留有悬念和余地,又不失赞赏,噱头十足。
尧新雪的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
这份“宠爱”,似乎有些过头了。不难想象,当这篇杂志真正批量发行之后,尧新雪和黑羊乐队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关注度。虽然看起来好处不少,实际上却是把他和乐队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然而尧新雪只是扫了几眼之后就把杂志放在了桌上,他走到段以宿的身边,赤脚踩在了段以宿的皮鞋上。
他扶着段以宿的肩膀,歪了歪头像个讨要礼物的孩子,目光暧昧地从段以宿深沉的眼睛落到段以宿的唇际,在极近的距离里轻声问:“我应该怎么感谢您?”
夜幕降临,最繁华的市中心顶楼上,有人被抵在了毫无遮挡的落地窗上。
那个人赤着的双脚脚趾微微颤抖着。
就在第二天,朝阳升起,《EVE》新刊发售,实体杂志迅速地被抢购一空,各大社交平台也迅速被点爆了。
坐在公交车的学生们拿着手机窃窃私语,在公司茶水间的白领们亢奋地说个不停,互联网的大V们迅速出了对《EVE》杂志的封面评语,所有声音都汇聚成了两个被搜爆了的词条:“尧新雪”与“黑羊乐队”。